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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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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凶手吗?”

他做出一副不茍言笑的样子,两只眼睛自认为犀利地盯着面前文弱萎靡的年轻男生。

谈澈在警局里待怕了,人有些木木的,踟蹰半天没敢说话。傅征觉得是自己吓到了这个男孩,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缓和了声音道:“你别怕,事实是怎么样的,你告诉我,我会帮你。”

谈澈在他的话里渐渐觉得安全,他擡起头,试探又祈求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看着自己最后的一根稻草:“下毒的人不是我!”

因了这句话,傅征开始不遗余力为他的案子奔波。最后几经周折,成功帮他洗脱了嫌疑,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还了他清白,查出真正的凶手其实是与谈澈同寝室的另一个男生。

那男生曾受过李干的侵犯,因他害怕被人知道。自始至终都一个人暗暗忍在心里,又每每被李干威胁得手,最终崩溃之下才杀了他,又嫁祸给当众与李干有过争执的谈澈。

因为查案,傅征胸口被人割开了一条口子,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谈澈去过几次,可到了病房门口,他看见里面满满站着一屋子的朋友,同事,亲戚和父母。

他又不敢进去,只躲在门后默默看着,看傅征憔悴的微笑和无畏的勇敢。

后来傅征出院,建立了自己的个人律师事务所,奋斗了几年,名声越来越大,事业越来越好。

谈澈始终在不知名的地方默默关注着他,凡是有他的新闻都一遍遍地看。

他没有什么谈得来的朋友,大学时期从警局出来后他就搬出了宿舍,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毕业以后找了个不好不坏的工作,公司里勾心斗角,所有人为了自己的生存蝇营狗茍,什么龌龊事都干得出来,他更是交不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无数个寂寞沉寂的夜里,他回看着有关于傅征的新闻采访。只是听着他的声音,他就觉得心里一片妥帖的慰藉。

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生活在不知名的角落腐烂,又因傅征的存在而开出花来。

他不敢去找他,他们这种人其实有一种嗅觉,只需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同类。他十分确定,傅征并不是。

可那又如何,只要还有他的消息就好,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就已知足。谈澈要的并不多,因他知道自己得不到。

直到重遇他的那天,他其实老远就认出了前面跟一个女生依偎而行的人就是傅征。

在那一刻,他知道了,世界上真的有一种情绪,它会把人逼得发疯。

他无可救药地嫉妒那个女人,凭什么她就可以牵傅征的手,能摸他的眉毛和睫毛,晚上能听他说一句晚安?凭什么她的身体上就能沾染他的气味?

谈澈观察着那个女人,看着她在傅征保护下一日日娇嫩起来。她兴味十足地洗手作羹汤,不闻窗外事,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跟自己一帮姐妹去商场购物,她也十分乐得别人喊她一句傅太太。

可是很快她就原形毕露,不甘寂寞地找了一个又一个男人。

当发现这件事时,谈澈心里有一种张扬的痛快,他很想飞奔到他面前告诉他,你看吧,除了我,没有人真正爱你,爱得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他也只是这样想了想,然后继续隐身在后。他其实比谁都明白,就算是说了又能如何呢,这世上有种无能为力,叫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你。

然后他就开始自虐性地跟陈妙拥抱,接吻,做/爱,呼吸她的呼吸,感受她的感受。每当大脑一片空白时,脑海中总能浮现他的影子。

事情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停不下来,无法停止。

到底是被傅征发现,推开了门亲眼目睹。

其实傅征每年经手的案子那么多,早就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何况初见那年他还只是个没毕业的毛头小子,几年过去,人事已非。

所以在他看见与自己妻子缠绵的男人时,他其实并没有认出他,就这样因他而死。

谈澈日复一日地站在傅征墓前,不敢跟他说话,不敢告诉他自己其实受过他的恩惠,心里麻木一片。

这是唯一一个已经彻底放弃希望,在执念幻境中依旧没有任何要求,只一心求死的人。

流离只好现身问他:“我帮你把他救活好不好?”

谈澈不说话。

“我让你跟他在一起呢?”

谈澈依旧不说话。

流离实在看不懂这人,忍不住问他:“你爱傅征,为什么要去勾引他妻子?你不该是告诉他,他老婆其实是个水性杨花的人,让他们离婚,然后自己趁虚而入吗?”

谈澈嘴角浮起一丝讥笑:“我告诉了他,他就能爱我了吗?”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直到世界毁灭之际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何况,谈澈目光飘向远方,眼角有一行泪滑了下来:“你要知道,他是个律师。一个律师,到头来自己所有财产却都到了旁人口袋里。若不是爱到无可救药,他会犯这种错吗?”

流离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最后问他:“所以你坚持到了现在,就是为了把钱抢回来,交给傅征父母。一旦事情结束,你会立刻自杀。”

谈澈不说话,只是慢慢地坐在了傅征墓前,如一尊千年万年的雕像般默默陪着他。

周边景色开始褪色,坍塌,流离只好转身走出了他的执念之境。为防他在阳世想不开,暂时先囚住了他的生魂,把他安置在二楼一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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