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2/2）

“避水咒还要看水吗？”桑绘好奇。

傅绪州敛眸点头，余光瞥向清澈的湖泊。

“这里的水和孤云洲上的水给我的感觉一样。”

桑绘擡眸，思索片刻。

“源水？”

源水出自源池，可能是因为其靠近天际，其中富含的七灵之力极为浓厚，那是只有孤云洲才有的水，它包围着整座孤云洲，以奇特的方式流淌在孤云洲，也只能流淌在孤云。

据说有人曾意欲将源水带下孤云，源水却在离开孤云的一瞬间化为尘雾消散。

“源水能带到抚桑的幻境吗？”

傅绪州摇头。

“没有认错的可能？”

桑绘靠近湖泊，指尖与清凉的水面接触，浓郁的灵力彰显着这的确不是普通的水。

傅绪州学着她的样子蹲下身。

“不会的。”

桑绘面露苦恼：“那就难办了啊，碎片应该就在这里面。”

傅绪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能沉默着，随她一同搅弄水面。

忽地，湖泊中央“咕嘟咕嘟”冒出泡泡，接着，一块反着明光的碎片被水涌起。

桑绘身子明显一僵，她眨了眨眼，与傅绪州再次对视。

内心忍不住感慨。

好像那种写着“我是圈套，快来快来”的东西。

桑绘沉默。

傅绪州不语。

见两人迟迟不动，湖水有些急切，以为是两人没注意到它，再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甚至拥着碎片小小挪了几步。

见湖边的两人还是不动，它又是小步向前，如此几番下来，它几乎快要贴近桑绘的脸。

“哇。”桑绘笑了，她故作惊讶，拉起傅绪州的袖子，“是碎片。”

她声音不带一丝波澜起伏，傅绪州敛眸，轻“嗯”了声，唇角忍不住勾起，灰黑的眸子潋出温和的光泽。

桑绘忍不住笑了出来，等稍缓缓，她才继续看向眼前的碎片，未有犹豫，她擡手触碰碎片。

一瞬间，眼前万物变化，视线范围内，湖泊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树林。

而树林的中央，巨大的藤蔓蜿蜒曲折，白眸女子静静站在藤蔓高处，眼中无喜无悲，只是安静地俯视着他们。

“空明心。”

桑绘轻声道出女子的名字。

空明心擡手，脚下的藤蔓蠕动，将她缓缓送到桑绘面前，在离桑绘只剩三步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好久不见，桑绘。”

桑绘神色淡定，甚至还笑道：“你说，我现在该唤你明心还是明？”

“名字而已，随你喜欢。”

空明心歪头，瞥向桑绘身侧的傅绪州：“你们是来找碎片的吗？”

傅绪州看向桑绘，得到桑绘的眼神示意后，他才谨慎地点点头。

空明心依旧一脸平静，她似是早有预料，平静地继续道。

“你们可以带走碎片，但我有条件。”

桑绘挑眉，静等着空明心接下来的话。

“当年我与堪分离，碎为三份，一份被殊一捡走，另外两份流落异处，我受殊一的执念继承他妻子的容貌，化为人形，但那两份碎片仍处于镜状态，沉寂在流月湾。”

桑绘笑：“你也要我们找碎片吗？”

空明心摇头：“她们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我要说的，是流月湾百姓，他们怀着怨恨化作雨哭鬼非我本意，却与我有关，苍祁的神器百目往生铃可使亡魂安息。”

“你要百目往生铃，不去找苍祁的人，来找我们？”

实在是绕了个大圈子。

“我不信他们。”

她如此道。

桑绘不语，只是含笑看着空明心，沉默许久，她才继续道。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这算是答应下来了。

傅绪州神色微怔。

“带着我的碎片回去，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如果殊一要见你，带我去。”

桑绘答应得果断：“好。”

闻声，空明心擡手，身后的藤蔓蔓延攀爬，自动汇聚成门的形状。

“那就回去吧。”

桑绘颔首，顺着她的意思，拉起傅绪州就要走，却在经过空明心的身侧，脚步一顿，她侧眸向空明心。

“对了，还有件事想问你。”桑绘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这次，为什么没有在空府？”

因为那个真正的“殊一”出现了吗，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

空明心擡眸，语气平淡。

“因为没有必须停留的理由了。”

这个回答很含糊。

桑绘也只是一笑。

她拉着傅绪州，半个身子已经跨入藤蔓门，身后却突然传来空明心的声音。

“你真的觉得，这是幻境吗？”

桑绘闻声回眸。

空明心那双似乎看破万物的眸子，此刻正一动不动注视向桑绘，在门闭合的刹那间，桑绘听见她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