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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尾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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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尾声)

几日后, 封阳镖局、西州盛家、汝川方家、云溪谷、云绘宗、栖迟道等地都收到了少煊亲自发出的两张帖子——

炽觞的丧帖和他们二人喜帖,中间相隔一周时间,她不能不尊重炽觞的亡灵, 而这已经是少煊可以支撑的极限了。

只是他们本该为少煊和律玦的喜事而高兴,但又因着炽觞的死讯,处在矛盾的情绪之中,饶是向来大大咧咧的湛瑛,都忍住在收到嫂嫂请帖的那一瞬间没惊喜地尖叫出声来。

“可是酒鬼大哥若还在世, 也定会送上最真心的祝福吧——虽然他表面肯定会装作瞧不上嫂夫的模样,对他多加嫌弃, 唠叨个不停。”

湛瑛撇着个小嘴, 一提到炽觞就伤心地不停,豆大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三镖师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三哥我们提前出发吧,我想多陪陪酒鬼大哥,送他最后一程……再说, 嫂嫂那边要布置新房,也少不了一顿忙活呢,我们作为娘家人,怎么也要给嫂嫂镇镇场子呀!”

与湛瑛想到一处去的还有小芃野, 虽然她对炽觞没有湛瑛对他那样深的感情, 但毕竟是娘亲的婚礼,加之对娘亲的想念, 她也闹着风绪要提前去中都住上几天, 还特意带着焰牙麒兽、抱来了雪愈兽。

其他人因着手下还有一些繁杂的事情待处理,便打算按照帖子上标注的时间陆续抵达就好。

转天, 少煊便同律玦一起拜访了程姨,天地大劫的恐慌刚刚过去,程姨身处中都也免不了受到一阵惊吓,一下子憔悴了不少,不过看到少煊和律玦一切安好,又甜蜜地手挽手来询问自己婚服进度一事,顿时喜上眉梢。

“早就缝纫好了,一直没盼到你们来,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程姨一脸慈祥地望着这一对新人,嘴巴里不住地念叨着“真好,真好”。

金丝缝边的嫁衣流光溢彩,绯红色的鸳鸯绣云璎珞霞帔,其上全是小小福团图案,透明的纱衣上织就着牡丹暗纹,及地约三尺的裙尾长摆拖曳着,拦腰又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中间镶嵌点缀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纯白珍珠。

程姨一边向他们展示着细节,一边夸耀着少煊穿上一定是最美的新娘云云,说得两人皆是耳根微红。

律玦正想让少煊在此处试试嫁衣,若有不合适也好让程姨修改一二,谁知少煊刚应声说好,可还没接过衣裳,便一下没忍住半跪在地上口吐鲜血,险些弄脏了华贵婚服。

“阿煊——”

后面律玦再说什么她已经全然听不见了,意识尚存时只知道自己无力地倒在血泊中,被律玦慌乱地抱起身来,看着他和程姨那焦急的面容,心狠狠地被敲击了一下。

律玦不能让太多人关注到少煊的异常,竭力稳住情绪简单安抚了程姨后,便从缝纫铺的后门带少煊离开了。

其实少煊能明显感到自己体内灵魂碎片的碎裂,但那口淤血吐出来后,还算能勉强控制住体内气息的紊乱,在律玦安稳的怀抱中也清醒了不少。

可律玦怎么可能被少煊三言两语随意糊弄过去,更何况她的情况根本不容乐观。

“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愿跟我说实话吗!”

律玦心急如焚,焦急的情绪和怒火憋在心里,却不能对心爱的少煊发作,只能忍着脾气求着她不要再对自己有所隐瞒。

“与天地大劫对抗的后遗症罢了,做什么大惊小怪的。”

少煊盘着腿坐在床上,倚靠在律玦的怀里,声音有气无力的。

“我该怎么做?我体内还有些山神心脏的余力,或者我玉玦之中的仙术……少煊,你在流血……”

随着少煊体内灵魂碎片的破裂,汩汩鲜血便由此渗出她的体内,不过是两人相互依偎的片刻,律玦便已经满手鲜血了,那颜色还不同于以往的猩红,反倒增了些墨色。

“不碍事……是我的魂魄在破碎,不疼的,你别害怕……”

少煊拉着律玦沾染了鲜血的手,在自己的衣裙上蹭了蹭擦干净,不让狰狞的血色刺痛彼此的双眼。

“为什么……你的魂魄缝隙不是已经被诸神神息弥合了吗?怎么会……难道是因为缺少梦神神息的加持?”

“胡思乱想什么,跟梦神神息有何干系……游云归和天地大劫哪个也不是好应付的,就算扒层皮、甚至同归于尽,都是完全有可能的……我现在还能悠闲地躺在你怀里,跟你畅想婚后的生活,已经很美好了。”

少煊安抚地摸了摸律玦的脸,让他不要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所以,你才那么着急将我们的婚礼提上日程,阿煊……”

“嘘——”

少煊突然从律玦怀中爬起,右手手指抵到他的唇瓣上,制止了他继续点名事实。

“别拆穿我。”

双目对视的瞬间,律玦便一切都明了了。

他难以想象少煊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将自己重伤难愈、随时可能陨灭的噩耗t深埋在心底,对谁也不曾透露半分,又要处于喜丧的矛盾情绪中平衡自己的心态,在尊重、悼念自己逝去的挚友的同时,赶在自己陨落之前完成与他的那场早有约定的梦中婚礼。

她总是那样坚强,即便只是伪装。

她都已经做到如此地步,自己又怎么能让她心痛失望呢。

“好……”

律玦双手捧着少煊的脸,努力勾了勾嘴角。

“我们去采买材料,添置新居,布置洞房,去完成所有你尚未实现愿望……阿煊,我们还有时间,你别走远……”

少煊明白律玦,听他如是说,便知晓他已经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意,便一头埋在他的颈窝间,律玦感受到她胸腔的震动,她在轻笑。

律玦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像是安抚。

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少煊才闷闷地开口道:“跟我说说炽觞吧……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他那么话痨,总该有些啰嗦的遗言吧——我想,我现在已经能够面对他的死亡了。”

律玦滚了滚喉咙,才轻声道:“炽觞弥留之际,我为他绘了一场梦。”

少煊闭着眼睛听律玦继续讲,没有开口打断。

“我在他的梦里,见到了你的脸。”

律玦顿了顿,见少煊没有任何反应,又继续道。

“阿煊,你还记得吗?当年栀清反抗花楼的命令,执意等待炽觞遵守承诺回来赎她,免不了顿顿毒打,又不幸染了病……炽觞说,他回来的时候栀清只是身体虚弱,被花楼的嬷嬷软禁在花楼内,差点扔去了乱石岗,但实际上——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对吗?”

那年少煊随梦神处理事情,途径中都花楼,听说了栀清的事情,觉得她实在太过可怜,少煊便少煊拜托梦神用自己的一丝神魄为她续命。

由此,当她的呼吸微不可闻、让花楼的人以为她已经断了气、险些将她扔去乱石岗时,是少煊的一丝神魄支撑了她的存活。

而病痛的摧残也让栀清的容颜惨不忍睹,少煊便一同将自己的脸借给了她,她的容貌也因此发生了些变化,猛然一看确实与少煊十分相似。

然而后来少煊在一场战役中身负重伤,花神卉容为了给她疗伤,便让梦神唤回了她散落在各个角落的神魄,栀清也因了没有神力的维持很快离世,仅剩炽觞独自一人日日思念亡妻,甚至想逆天而行,再次与自己的爱人重逢。

抱着这样对爱人的渴盼,身为凡人的炽觞至死也无法释怀,以至于在灵魂摆渡时与忧水大闹一场,从此鬼君威名四起,可众人不能知晓的,是他可怖皮囊下一颗柔软的心。

后来,鬼君找上愿渺宫,想请梦神为自己绘梦而被拒之门外。

因为梦神从他的意识里看到了少煊的脸,便知晓少煊已为他的爱人延长了些怜悯的时日。

他突然明白,即便有一段可以延长的生命让炽觞和他的爱人圆满,但人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

——梦只是梦,每场梦,美化着停留的记忆,也映射出各自的内心。

人生也是,人的执念也是。

以前以为永远可以为错过的情感或不可挽回的遗憾停驻流逝的时间,甚至自欺欺人地活在过去不愿清醒,是最忠诚的怀念和祭奠。

然而,无论如何,它终究逃不过被流年无情碾过,最终幻化成泡影,无声无息。

因此,梦神只是整日端坐于愿渺宫内,无论炽觞如何哀求,都避而不见。

但少煊那一眼却没有认出炽觞,也全然不知晓他心中的执念与自己何干。

她当初不过是借了容貌和神魄给栀清,毕竟这只不过是她所作诸多善事中不值一提的其中一件罢了。

直到律玦亲口揭开这段故事的联系,她才明白为什么炽觞对自己总有着超乎寻常的依赖与照顾,那并非志趣相投的酒桌情谊,也绝不是男女情爱中最朦胧或热烈的一种,更不仅限于千百年孤独痛苦时光中的彼此支持。

——他不曾模糊过少煊与栀清的角色,起初是刚知情时的感激,后来则是纯粹的欣赏。

他不愿意戳破他凡人时二者存在的联系,只是不希望少煊误会自己对她的情感掺杂不必要的其他因素。

他清醒地理解少煊的个性与选择,无需任何蹩脚或繁复的理由,便愿意始终站在她这一边。

那是岁月与情感积累已久的绝对信任与完全默契,至死不渝。

“我本想让他在濒死之际重见爱人,但他拒绝了。”

律玦顿了顿,又自责道。

“也怪我,他当初为了救我,用自己的性命替我祛毒,如此定是让他的能力大大削减,才没能抗住天地大劫的攻击……”

“我想他早就想清楚了,从他决定舍命救你起,他便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少煊第一次知晓他们之间关于生命的交易,眼神中不免惊诧,她颤抖着睫毛,脑海里全是曾与炽觞嬉闹或并肩的场景,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活着的意义已然被颠覆了吧——他的存在是因为对栀清的执念,但他居然对盛十鸢动了心思,如此便愧对死去的栀清,也辜负了对他心存爱意的盛十鸢……加之,他不想让我耗费大量神力救你,如果非要放弃一个人的性命挽回你生的希望,那么他宁愿是自认为无法饶恕的自己。”

炽觞没有亲人,少煊和律玦替他设了灵位,湛瑛带着封阳镖局的人,依照常人的规矩为他隆重地办了场丧事,守灵七日。

至于众小鬼也随着他的死亡而魂飞魄散,忧水按照约定摆渡了他们的灵魂,只是再也没能见到炽觞的脸,不由深深叹息,只觉可惜。

七日来,炽觞的灵堂只有少煊、律玦和湛瑛所带来的封阳镖局的人轮流守着,请贴上的其他人在仪式当天也基本出席,此外再无他人惦念。

直到最后一日,盛家的轿子在大门口落了地,湛瑛警惕地喊封阳镖局的兄弟们来守卫,律玦和少煊听到动静来跑了出来,却见轿里露脸之人,竟是盛十鸢。

“十鸢姑娘……”

少煊一时失言,律玦便接过话来道:“炽觞的灵堂在这边,请随我来吧。”

盛十鸢微微欠身表示感谢,摆了摆手驱散了跟随的仆人,便径直随律玦而去。

她现在还穿着素白的丧服,不着脂粉、未佩首饰,不知是为去世不久的盛钧儒,还是为灰飞烟灭的炽觞,或是二者皆有。

律玦仅作引路人,知趣地退到外边留盛十鸢独自一人,同炽觞的亡魂说些知心话。

面对着炽觞的灵位,盛十鸢瞬时红了眼睛,她没有像当初面对弟弟的尸体那般失态,但生离死别的悲伤仍然令她不堪一击。

她跌跪在蒲团上,为炽觞上了几炷香,颤抖着手指插在了香炉中,又忍不住伸手抚上了牌位上的名字,仿佛在触碰他的脸颊一般,冰冷无比。

盛十鸢为少煊和律玦准备了新婚贺礼,但因着丧期未过并没有留下庆祝。

临走时,少煊等人为盛十鸢送行,待少煊说完了话,律玦才上前一步将怀中之物交给盛十鸢。

“盛小姐,这是炽觞临终前的嘱托。”

律玦将炽觞当时塞给自己的精致首饰盒递给盛十鸢,一字一句道。

“他托我向盛小姐带句话——别耽误了好姑娘。”

盛十鸢颤颤巍巍地接过那只首饰盒,当时便是她亲手交给盛钧儒,让他转交给炽觞,而今两个对她很重要的男人都已然相继离世。

她左手捧着那只盒子,右手的拇指拨弄了几下都落了空,好不容易才打开了它的盖子,里面安安稳稳地躺着一对漂亮的耳坠子,正是她为炽觞精心挑选的那对。

只是晃神间,一颗晶莹的泪珠掉在了那对闪闪发光的坠子上,一颗、又一颗。

“不好意思。”

盛十鸢慌乱地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掩着面微微欠身便向着轿中而去。

“再会。”

起轿后,众人目送着盛家的车队远去,唯有盛十鸢在周遭的嘈杂中,陷入了无声的哭泣与哀痛。

*

夜色朦胧,星光熠熠。

鹤梦潭内红烛高照,灯火通明,大片的荔枝树梢上挂满来宾的祝愿。

房梁挂朱缎,窗户绣双喜,一对佳人t今夜就要在此喜结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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