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杀(2/2)
二人的声音一高一低,一柔一刚,从温和到冷漠,从疏离到关切,不断在唤玶的脑海中交织着、缠绕着,似乎想要完全压制住另一方独占鳌头,却始终无法分出胜负。
加之在唤玶的身上,则完全变作了痛苦的折磨。
而律玦的音律却没有停止之意,他冷漠地俯视在地上挣扎打滚的唤玶。
他的衣衫已被自己抓挠地破烂不堪,冷汗直流,瑟瑟发抖,面部已然扭曲。
律玦的眼神中冒了火,瞳孔变成了嗜血的红。
——他盯着唤玶身上那些被他自己抓出的血痕,窘迫之态被他尽收眼底,这才缓缓将玉箫放下。
随着玉箫声的隐去,躺在地上的唤玶渐渐恢复了意识,与此同时,他也知晓自己此刻在律玦面前有多么不堪。
“这场梦,你可还满意?”
律玦的话云淡风轻,可在唤玶听来却是对他的嘲笑。
“你究竟偷练了什么禁术?不过是我大意,你就如此沾沾自喜!”
唤玶还没有力气起身,整个人虚弱的躺在地上,嘴巴却还不肯服输。
“你不觉得熟悉吗——这可是你引以为傲的绘梦之术啊。”
律玦擡起脚步,缓缓走向他。
“我让你恢复意识,只是想让你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唤玶,这是你应得的。”
话毕,还不等唤玶开口,律玦便已伸出右手,将仙识汇聚在掌心,灵佩也随之发出跳跃的光芒。
而在唤玶的胸口,一颗金灿灿的仙丹一点点从他的体内被剜出,他清醒地感受到疼痛和生命的逝去。
“你……”
“仙丹虽比不上神力,但也勉强够给我的灵佩开开胃了。”
律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在他面前的并非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仙丹完全脱离唤玶的体内和魂魄时,律玦又一剑刺穿了唤玶的喉咙。
佩剑染着鲜血垂直地插进地里,唤玶睁着眼睛看着律玦,就此没了气息。
而整个过程,律玦没有丝毫动容。
仙丹随着灵佩的光芒,镶嵌到缺口之处,融合了一小部分的缺口,一切尘埃落定。
律玦又在唤玶的身边停留了片刻,眼睁睁看着没了魂魄和仙丹的唤玶成为一具干尸,从此不得轮回。
*
鹤梦潭中,静心凝神的少煊隐约感受到神息在西方。
她正想再蓄力探察一番,炽觞便大吵大嚷地闯进了鹤梦潭。
“你能不能不要总大呼小叫?”少煊被打了岔,瞟了一眼炽觞道,“出什么事儿了?”
“西州乱了,又是云绘宗!”
“说重点。”
少煊听到西州和云绘宗,立刻严肃了几分。
“云绘宗大弟子失踪,他父母动用人脉寻找,竟发现他死在了西州!”炽觞神色慌张,“你记不记得山神秘境传说?云绘宗的人突然出现在西州,定有蹊跷。”
“你怀疑云绘宗是为山神心脏而去?”少煊皱了皱眉,“我都不能确定的传说,他们竟然如此深信不疑。”
“但云绘宗再心急,我认为也不会派大弟子去,且不说他与游云归的关系,就算是他家的背景,若是在西州出了事,云绘宗也是没办法交代的……”
炽觞在一旁焦急地分析着。
“他的行动大概瞒过了所有人,但好巧不巧,却在西州丧了命。”
“云绘宗怎么说?他家里人呢?”
“我让小鬼盯着他们的动静了,他家多次上山找游云归说理,但次次碰壁,我想若是游云归再不做反应,很可能狗急跳墙。”
炽觞说罢反而又笑了:“不过我倒很希望他们狗咬狗,他家和云绘宗狼狈为奸,肯定藏了游云归不少秘密。”
“但我们得把握主动权。”
少煊环着臂,面色阴郁。
“我刚刚尝试感应神息,隐约在西部有反应……你说那神息隐藏之处,会不会就是山神秘境?”
“你认为山神神息在西州?”
炽觞思考了片刻,脸色突然沉重了一番。
“我有个不能确定的消息——小鬼在探察西州时,听闻那里曾有浊气出现,可西州人并不具备驱浊的能力,所以不是这个消息有误,就是有外人在西州坐镇。”
“可浊气并不是一般人能应付得来的。”
少煊听罢有些不可置信,摸着耳垂思考着其中联系,突然想到什么。
“阿瑛前几日向我提起封阳镖局又收到了匿名信,笔迹与赠予银两的神秘人相同。”
“内容是,西州有难,请君相救。”
“与其在这里凭空猜想,不如亲眼所见直截了当。”
少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出发吧,去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