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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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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

“但你并不了解我。”

律玦并没有因为他戳穿了自己的心思, 而面露慌张,不过这也在炽觞的意料之中,若一击即碎, 便不必对他抱有什么忌惮之心。

“动了情的人都是一样的,无论你将自己包裹得多么密不透风,弱点都已经暴露无遗了。”

炽觞小酌了一口酒,转了话锋。

“少煊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女孩儿啊,漂亮、勇敢、善良又豪爽, 尤其对你还特别好特别照顾,你们朝夕相处, 你不喜欢她我才觉得奇怪。”

律玦不想理他, 可炽觞偏要喋喋不休:“像少煊这样举世无双的女孩子从不乏追求者,你啊——不过是众中之最普通的那个,要是对谁都摆着张臭脸吃醋,可能这辈子都吃不完!”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用跟我装镇定,少煊对男女之事不敏感,不代表我看不出来你最近情绪的跌宕起伏。”炽觞狡黠一笑, 慢悠悠道,“怕自己不够优秀,怕自己配不上她?”

律玦不开口,说多错多, 他不想在感情的缺口上被炽觞拿捏。

“小子, 你要是想知道什么,虚心请教我, 我或许也愿意跟你透露一二。”

炽觞翘起二郎腿, 摆了个极其舒服的姿势等他开口。

“不必了,若非她亲自开口, 我不勉强。”律玦自顾自地喝茶,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不错,有骨气!那不如来陪我喝几杯,我可是过来人,且听我为你分析分析?”

“不必。”

律玦拉开了些与他的距离,他知道炽觞表面上接受少煊的嘱托照顾他,实则是想趁机探他的底,到目前为止,他对自己的芥蒂兴许尚未完全消除。

炽觞只是笑笑,也不逼迫他,反正在他的视角里,总觉得来日方长,他总能让这个臭小子老老实实开口说喜欢。

想着日后有个小家伙在少煊身边蹦跶,对她唯命是从、百般呵护,他突然心情大好,连带着酒也喝得畅快,连坛下肚,不知不觉便醉了。

“知道我为什么拼命按住你绘梦师的身份不放吗?那是我不愿意,不愿意放弃一丝丝能够为我绘梦的希望啊,我好想再见到她,好想……”

酒过几巡,炽觞自己倒喝得不省人事,偏偏他醉酒后并不像少煊那样安静,反倒是唠叨的毛病愈是变本加厉。

律玦嫌弃地坐在他身边,酒臭味袭来,他便伸手将他推到一边,一句话都没回应。

“思念这东西若是有味道的话——那就是陈酒的醇,香而柔顺,像怀中依偎的恋人……香而苦闷,像擦拭过的泪痕……”

炽觞抱着酒坛子,一把一把抹着眼泪,但他自己难过还不够,还想抓住律玦让他同自己感同身受。

“我为了让她能过上想要的生活,舍弃了数年与她朝夕相处的时光……可结果呢,日子的确是她所期盼的,可她享受的时日却太短暂太短暂了……”

“我离开的那些年,我错过的那些关于她的痕迹,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

可律玦并非容易共情之人,他反应之迅速地躲开了炽觞扑过来的手,起身理了理衣摆站在一旁,俯视着已喝得烂醉的炽觞,心想此时正是好机会。

律玦快步走进少煊的房间,将早已写好的信放置她的枕下,又不舍地望了望这间小屋,转身离开。

此时的炽觞还在自顾自地念叨着什么,律玦听不清,也没兴趣。

律玦轻轻地唤来了三公子,背上彩凤鸣岐,又将玉箫揣在怀中,金鳞剑别在腰间,干净利索地上了马,最后再看了看这与少煊共同生活过的鹤梦潭。

为同宗所欺的恐惧感让他一度对人难有信任,且时刻保持警惕性。

但在鹤梦潭的日子,却让他对生活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和期待。

即便少煊是个爱唠叨的,甚有炽觞时常拜访于此,开怀畅饮不下三日,但他却未新生厌烦,也曾有将补玦之大事抛之脑后的冲动。

无论到溪涧抓抓鱼,或是上树摘荔枝果,亦或是耐着脾气配合少煊无端由来的下厨兴致,被逼无奈试吃后本想嘲笑一番,但望着她满是期待的神情却说不出一个不好。

诸如此类的种种,都是他在云绘宗艰难度日时,不敢想象的闲适和自由。

尤其初冬雪霁的鹤梦潭,更别有一番意境。

久违的暖阳透过荔枝林的枝杈撒下斑驳的剪影,同倚靠在荔枝树上垂眸饮酒、时而翩然一笑的女子一起,形成一种恍惚而短暂幸福的错觉。

律玦就常常在远处抚琴入神,不弹什么特别的曲子,也不爱吐露只言片语打破这宁静,轻嗅着从少煊处飘来的酒香若有似无,他似乎连最后的回忆都快抓不住了。

他轻叹了口气,在转身的瞬间,炽觞却不知道何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讲义气……酒桌之上,哪有先走的道理!”

炽觞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另一只手还不肯放手。

“去哪儿啊?这就想少煊了?小孩子家家谈情说爱就是腻腻歪歪……她在忙大事,你在身边她会分心……”

律玦懒得听他啰嗦,叹了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便从怀中掏出玉箫。

“你若是思念亡妻,不如就送你去梦里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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