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明过往，留在衍阳宗（1/2）
探明过往，留在衍阳宗
擡手掀开门口屋檐垂吊下来画着密密麻麻黑字符咒的白纱，往里走，里面十分宽敞干净。
他板直坐在竹桌前，身旁悬立着一面同人等高的大铜镜，殿内再无其他。
“本尊已泡好上等清茶，请小友过来品茗。”
慢慢走近，越过他背后坐在对面的蒲团上。
唇瓣张开原本想说的话，在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样后，情绪不禁激动起来。
她眼尾泛红，声音有些呜咽，“师…父…？”
似在他意料之中，平静地回道：“小友怕是认错人了。本尊乃是褚师太和。”
看着这熟悉的面容，很难相信他不是住持师父。
但…师父法号静玄，已年过六十。
而他一头墨发俊颜，年纪看着比翠知微也大不了多少，如此青春驻颜，是因修为高深吧。
她心静下来，此人是衍阳宗老祖，并不是他的师父，只是两个模样相似之人罢了。
褚师太和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莫说你认错，本尊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时，也认错故人。”
司空苓看着淡绿的茶水，端起一饮而尽，她现在没有什么心思仔细品茶。
“你答应告诉我的事。”
“本尊自是不会诓骗于你。”
说完他指尖溢出灵力，旁边的铜镜瞬间挪动过来，悬立在她身边。
那镜中本云雾缭绕，忽然雾气散去，渐渐显露出了一位穿着红绸的女子。
她持剑背对着，高束的墨发随风飘扬在月夜之下。
随后画面中的女子转身而来…
“她…她是谁…？”
司空苓看见她的模样后震惊不已。
这个女子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
她之所以说一模一样，是因为镜中女子的脖子右边有一朵特别小的红梅的胎记。
同样的位置，同样大小，她的右边也有。
“她名讳褚师婉苓 ，其他修士尊称她为凌月神尊。”
褚师太和看着镜里的幻象，徐徐说来――
几千年前仙魔大战，不似如今这般太平。
他便是出生于那时的婴孩。
兵荒马乱，到处尸横遍野。
母亲为护着他早已气绝身亡，抱着他埋在尸堆之下。
或许是命中注定，也或许是他的命不该绝。
褚师婉苓顺着啼哭声，从尸堆中找到他。并赠予他自己的姓氏，取名太和。
那时这里没有衍阳宗，这座名为衍阳山的福地，是她修炼的洞府。
“本尊曾以为会追随她一生。”
只是没想到那年她刚渡劫半神不久，魔神率领着魔军踏平了修仙界。
没有能力反抗自保的修士，要么沦为玩物，要么被他们的魔功吸干精血。
褚师婉苓是唯一一个有能力同魔神对抗之人。
她也不负众望，修为散尽，肉身瓦解，终是将那魔神打败。
让他的神魂永生永世禁锢在魔界暗湖的湖中不见天日。
司空苓听到这里，不过就是已经听腻的英雄为了众生牺牲而死的老旧故事罢了。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端起紫玉壶往她杯里续添了茶水，“前世今生，本尊要一一讲清，才不枉你辛苦来这太和殿一趟吧。”
她示意他继续讲，褚师太和便说道后来――
他待在衍阳山，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一人名唤付邶修的散修。
两人结伴同行游历世间回来后就一起创立了衍阳宗。
来拜宗的人越来越多，“你的母亲霍香颜就是他的徒弟。”
“为何不是你的。”
他轻笑一声，说他收弟子和管理宗门这些烦心事都丢给了邶修。
他一心只想修炼变得强大，早日将魔族余孽尽数铲除。
“只是没想到…”
那时，自己正闭关渡劫，恰逢魔尊带着魔军又来进攻修仙界。
恢复元气不久的各个宗门又被重创。
待他晋升归来，宗里到处挂满白条，弟子全都跪在大殿痛哭不止。
晚了…自己晚来一步。
邶修为护住他们，死在魔尊的手下…
“当年年少气盛，二话不说提剑只身前往魔界。回头想起还是太过冲动。”
若是自己也身死道消，那些弟子们该怎么办。
还好他赢了，战胜魔尊，灭杀无数魔族。
魔尊见大势已去，拼命讨饶想用他一人换取魔界安宁。
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答应他的请求。
看着魔尊自戕消失于世间，随后他四处奔波商议，发起各界地的和平条约。
上千年的战争，就此才得以画了个句号。
从此各界固守本分，互不越界。
“你的母亲因家族联姻返回故乡与世家子司空全成亲。直到五年后那天…”
瓢泼大雨浸透了霍香颜的全身。
她顾不上自己，仅剩的灵力都用来守护怀中婴孩。
“师伯！师伯！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
殿门打开，褚师太和只见她孤身一人悲痛欲绝地抱着襁褓跪在地上。
“赶快起来。”
他施法去了她一身湿寒领着她进入殿里。
霍香颜长话短说告知了他来龙去脉。
灵力缠绕她的全身。
“这是…”
这再熟悉不过的神魂气息…
他对上司空苓的目光，“你便是我师尊，凌月神尊的转世。”
她心里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辈分突然这么高了，有些好笑。
似看透她的心思，褚师太和淡淡笑道：“轮回转世，你与她所非一人。”
“您想多了，我不会乱占您的便宜。”
他没再回，而是继续说道刚才的话题。幼小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了神尊的神魂和修为。霍香颜耗尽灵力勉强护她性命维持到衍阳宗。
若要让她安然长大，只得一法，“拆魂。”
前世凌月神尊与魔神同归于尽，导致她的三魂七魄散落四处并不完整。
她婴孩时，身上也只有两魂，一魄。
“再多一魄，小颜就算再怎么努力，你怕是生下来就会殒命。”
褚师太和立即分割了婴孩的一魂一魄，利用溯镜去异世转世滋养魂魄。
他伸出手指点在了司空苓的眉心，那朵钻入她身体的莲花，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它等你很久了。本尊将你的三魂彻底融合，你想要的灵根，便就有了。”
不愧是尊者境的仙人，她的小心思根本藏不住。
感觉身体燥热，丹田处一股热流不断涌进胸腔。
“本尊教你运灵口诀，你需牢记。”
司空苓闭上眼睛，跟着他念出的法诀调动身体里那乱窜的气息。
随后跟着那股气息在自己体内探寻。
“那是…”
“所见之地，乃是你的灵府。”
她游荡在遍地花开的山野间，各色蝴蝶纷纷飞落在自己的身上，耳边传来雨点缓缓滴入河水的声音。
这便是我的灵府了吗…
她睁眼醒来，额头的白莲微微一闪。
“恭喜小友步入金丹阶。”
司空苓垂眸看向左手，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紫雾。
她擡头望去褚师太和，这时切实感觉到他身上深不可测的灵力和强大的威压。
褚师太和说她若找回自己剩下的六魄，相融完整后，可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你应已发觉自己特殊的体质了吧。”
“敢问前辈可告知我剩余六魄之处？”
他饮下一杯茶，默默念着，福兮祸兮，贪婪之人时刻觊觎着将你吞噬，为己所用。
“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本尊断不会让你一人去冒险。”
那时耗费他大半修为渡她性命，可不是为了让她这么轻而易举去送死的。
背负神格之人，注定要遇不凡之路。
“您为何如此笃定我不行？”
他唇角微扬，“你能走出衍阳山，本尊就告诉六魄之处绝不阻拦。”
天地广之，若他这关过不去，其他都是妄言。
“好。”
她偏不信了。
司空苓伸出右手，“请前辈将手镯解开。”
褚师太和瞧她一眼，她倒是聪明，知道把这个取下。
两指微动，那手镯消失不见。
见束缚她的东西没了，即刻告辞褚师太和走出了太和殿。
“万一她破了结界？”旁边的铜镜显现出一人身影。
他双手揣进大袖之中，“需得挫挫小孩子的锐气，太过自大于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
刚迈出太和殿的司空苓唤出翠音鸟通知翠知微：“翠道长情况紧急，御剑速来！”
“可…”门中有规定，登太和殿不许御剑动用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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