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吃薄荷冰酪吧?(2/2)
南方说北方打仗不知已经搜刮了多少金银珠宝,如今只不过要再挖一个横贯南北的大河道,就不愿意多出钱,这也未免太守财奴。
北方说打仗开销流水似的花银子,赚得多也花的多怎么了?有本事你问陈将军要钱去啊!你叫他别打了啊!你们不还有一个柳家军么?再者你们那个造船的账目想必也有些问题!
南方又说造船的账目是由李尽意李大人过目的,你要质疑李大人不成?
北方说李大人成日在山林里久不露面,谁知道是在管事还是玩乐。
那个当过皇帝的女人冷笑:“你们说的两个大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一门心思讨好地母的.....要查就两边的账目都查好了!”
还有一个操着中原口音的,声嘶力竭:“河道不准淹俺们的田!”
丫头听明白了。
为解决北方时旱时涝的问题,地母决议再挖一条河道,然而因为工程量过大,各地因为款项和路线产生了争议。
各路官员在地母的连接下齐聚一堂,吵得鸡飞狗跳。
“说着北方口音的官员,竟然远赴千里来此么?”
“不,那就是当地人。”
“咦?”
“只是那官员现在连到了当地人身上。”
使者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大昭人的这里,是连接在一起的。”
“在大昭,所有人诞生的那一刻,便被地母所接纳,被与国人连接。大昭有统一的育儿堂与学堂,所有人都会在这两个地方度过孩童与年少时期,成人后便自择出路,或是继承家学,或是另觅出路。若是想要做官,便可在立业后考一个职位,多领一份薪水。”
“然而做了官是不会有人前后奉承着叫老爷的。”使者说:“有人做官为抱负,有人做官为多挣薪水。官做的不好,一旦被检举到地母那里,便要受处罚。即便能做到瞒天过海,骗得了世人,也骗不了地母。”
使者指一指头顶:“地母在看着我们呢。祂无处不在。”
丫头打了个激灵:“她也看到我了吗?”
“是啊。”使者忽然变了一个语气:“早在你们上岸的第一日,我们便已经相见。”
在小丫头惊愕的眼神中,使者弯下腰来,露出了一个陌生而温和的笑容:“如何?大昭,让你们满意吗?”
“地母......”她喃喃地说,察觉到眼前的人变了,若不是从小在海浪上磨砺,恐怕如今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你也可以叫我济善。”
使者牵起她的手,在争吵的官员一侧若无其事的经过:“大昭国土辽阔,奇事宝地众多,不会让你们白来的。”
“我奶奶.....”
“我也在招待那位老人家,请放心。”使者笑着:“必会叫每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心愿得偿。”
丫头本以为地母会是一个威严至极不茍言笑青面獠牙......总之就是一个很恐怖的东西,然而当祂猝不及防地露了面,丫头才觉得原来地母——
还蛮好玩的。
“河道。”丫头道:“如果你想挖的话,为什么不直接下命令呢?”
使者:“那是他们的河道,自然应该由他们决定。这些官员也是经过遴选的,吵嘴时放肆些,但都不是糊涂虫。”
“不是说大昭不打仗么?”
“那是对外的战役。目的不在劫掠,而是征服。”
“征服以后呢?”
“与他们做生意。”
“不是说士农工商,商为末等......”
“以前还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呢。”
“你不是皇帝吗?”
“当然不是。”
“可是他们都听你的啊。”
祂嗤嗤地笑起来:“总要有更有能力与阅历的人做领航者,不是么?就像在海上你们都会听从经验丰富的长者。”
“不听话你会杀了他们么?”
“依律法处置。”
“若有人做坏事呢?”
“所有人都连在一起。你会害你自己么?只是有时候会陷入自我争论而已。”
“女人也能航海么?”
“做什么都可以。”
“当将军呢?”
“有很多女将军啊。”
“那个陈将军是么?”
“他是男人,最近休沐了才被拉出来在吵嘴的时候当挡箭牌。”
“那些女将在哪里呢?”
“南北都有。南边儿比较出名的柳家军,便是女将率领。”
“女将不休假么?”
“轮着休。有人不乐意休,比起休息更想封狼居胥。”
“这里的人真的不会饿肚子么?总有收成不好的时候啊。”
“所以便需要外来的粮和种,开凿河道,统管耕田。”
“你住在皇宫么?”
“我在大昭的任何一个地方。”
“京城的皇宫里现在住着谁?”
“租出去了。”
“咦?租给了谁?!”
“出得起钱的人。”
“能买么?”
“大昭的每一寸国土都不卖。房产也不卖。”
“所有人都租么?万一被赶走怎么办?”
使者哈哈大笑:“谁有权力?”
是喔,既然所有人都没土地田产,谁都没权力驱赶了。
夜色降临。使者带丫头去尝尝新出的薄荷冰酪。
薄荷冰酪的摊前站着一个身长玉立的男人。
他一身武将气质,却提着一盏兔子小灯,正侧头看着身旁吃冰酪的女子,正在说话,目光专注。
二人十分登对,丫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问使者:“既然这薄荷冰酪是今夜第一次推出,你怎么知道非常好吃。”
使者道:“我正在吃啊。你看,那就是我。”
使者指向那个吃冰酪的女人,那女人擡起头来,看着丫头:“真的很好吃。”
丫头:???!
陈相青拨动着手里的兔子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丫头一眼,接上方才的话:“打赢归打赢,不想见那些使臣。”
“唉,不要撒娇,好吧,我来接见吧。”
“他们本也是来见你的。”
济善:“忙死啦!”
她又问:”还是没抓到陈相瑀和那些后人么?”
“差一点。”陈相青冷笑:“他当年倒也跑得快,作为白玉京余党,他也是命大得可以,蹭了你的福,多活了那么久。”
“根除白玉京不过早晚的事了。你兄长身上谜团重重,是我当年疏忽了。”
“狡诈而已。”
“阿黏好像发现过他的踪迹。你还在怀疑掩护陈相瑀离开的是阿黏么?”
“陈相瑀忽然消失,和那个商人的毅然出海。”
“她大抵想要制衡吧?认为若是白玉京断绝,世上便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对我造成哪怕一丝的损害。”
“所以她不愿意与你连接。”
“也很有意思啊。”
二人自顾自地说着话远去了,使者扭头看丫头:“吃薄荷冰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