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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破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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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破城

朗星珠是被噩梦所惊醒的。

梦中父亲与兄长分坐与她面前,一个面色冷峻、紧闭双眼,一个愤怒憎恶,他们什么都没说,却又好似有无数声音,在不停地指责与嘲笑她。

而在父兄之后,又影影绰绰地站立着许多人,朗家其他兄弟姐妹,亲的堂的,家仆亲兵,他们的影子晃动着,如同鬼魅。

朗星珠汗如雨落,想要大叫,却直着嗓子,叫不出声来。

她心里分明怕了,愧了,可她也冷冷的,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手执印章,绝不退步。

无路可退,她宁愿以家主之名身死。

直到父亲忽然睁开眼睛,痛心疾首地喝道:“你还糊涂!朗氏非毁于你手!”

朗星珠猛然睁开双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恰逢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朗星珠心口砰砰直跳,拿手按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

终于梦到了父亲。

不是那个死时狰狞的朗正清,而是她的父亲,那个从来对她并不多慈爱,但也未曾过多苛待的父亲。

朗星珠自年幼其便常在外,以前什么都不懂,打小丧母,对家里也就没什么眷恋,只顾着好玩。更何况朗正清对她最好的时候,主掌这副身躯的其实是姐姐,而并非是她。

因此这就产生了一个很微妙的差别。

在朗正清眼中,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女儿,年幼时也是看重过的,在朗星珠眼中,这爹是遥远的,莫名其妙的,只有在她厚脸皮耍娇脾气小性子的时候,才能讨来无可奈何的怜爱的人。

一个自认为对女儿很熟,一个却对爹不那么熟。

于是这份差别逐渐被二人意识到,朗星珠开始尝试贴近家中,朗正清却又疏远了女儿,最终朗星珠久住于王府,订亲于陈相青,从女儿,真正成为了棋子。

所以自朗正清死了之后,这是她第一次梦见活着的,不似鬼而是人的父亲。

他说她糊涂,朗星珠明白他的意思。她一不曾真正掌权,二没有风云争夺的本事,让自己走到这一步,全凭气运和糊涂。

可他说,朗氏非毁于她手,这又是为何?

父亲到底想说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朗星珠叫来了外头的侍女,问及侍女神色异样,她便说:“城里乱了!”

朗星珠先是一愣,下意识想要问城里是怎么乱的,随即一道长而尖锐的蜂鸣声,在她脑内拉响。

朗正清是在对梦中的她说话,对着那个死坐在家主位置上不肯动身的人说,你糊涂!

她糊涂!

朗星珠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无能,才让陈相青将朗军围困洛江边上,才让自己被围在城中,才使得叶,徐两家对她不闻不问。

但实际上是青州朗氏大势已去,原来有朗正清靠着自己的威望与人情苦苦支撑,他一死,朗氏已经完了。

所以她糊涂!她此刻最应该做的,不是死守青州,不是做困兽之争,而是金蝉脱壳离开青州!

她猛地从床榻上跳下来,险些崴了脚,对上侍女担忧眼神,她急迫道:“快,去唤柳......”

朗星珠忽然闭上了嘴,她不再信任柳长年了。

柳长年很好,救过她,实际也不曾害过她,只是那一救的背后是算计,帮助和宽慰背后也都是算计。

她缓缓站直了,低头想了片刻。

姐姐在她脑中说话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少,但她能想到姐姐所想的时候,却越来越多。

朗氏非毁于我手。

到底,到底是什么意思?

朗氏在朗正清的手中时便已经难支一州,还是说,之后......它没有,也不会毁在我手上?

朗星珠想了很久,没有想明白。

但是她似乎打小便很有一点气运在,她忽然想起,自己那梦中纷乱的人群中,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在梦里的时候,自己没有主意到它。

可是醒来了,再度回响,它便出现了。

又或者说,其实这么多年,它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所谓仙人,便是它只需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个轻而随意的指印,便会成为你这一声深邃如同炮烙的刻章。

那是一个眼窝空洞的灰白色人影,无声地立在人群后,立在朗正清后。

它望着人群,望着她。

它曾经这样望过自己,在它面对世人眼巴巴供奉而上的祭品之时。

朗星珠无声地打了个寒颤。

她派侍女出去打探外头的情况,不仅要知道是哪里乱了,还要知道,是从哪里乱起的。

侍女出去半响,方才惊慌失措地回来,苍白着一张脸道:“是...是民乱,咱们在街上的人说,都是百姓,穷苦的居多,不知怎么的就忽然聚集起来了,乱了,开始杀人,先杀官,再杀商,大户望族养的家丁奴仆,不知为何突然暴动,全都追着主人杀......”

这话听着吓人,朗府是城中权势顶顶大的一个,既然旁的都乱了,也自然少不了它。

朗星珠也脸色苍白:“府中不曾生乱?”

“有...有的,”侍女道:“只不过都被柳郎压下来了。才没闹出大乱子。”

什么情况下会出民乱?

城中哪里就至于到这个程度?

更何况,先杀官,再杀商,再破大族,将城内有号召力,能够凝聚百姓的都一一拔除。

这绝对不是陈相青的作风。对他而言也毫无必要。

只要朗氏服了软,城中官僚与望族自然臣服,等皇帝发话了,再臣服皇帝。

人就一个脑袋,不会上赶着去找死。

历来夺城,也没有把城内文官班子全给杀了的。

为何毫无预兆,突然发难?

这只能说明......这只能说明......

那个在背后做推手的人,不是陈相青,且将文官望族视作妨碍。

那个人不是望族,非官身。

柳长年的故意营救,白山军的蛰伏,自己的忽然回府,陈相青的发兵围困,仿若是一枚一枚的棋子纷纷而落,一一归位,城内暴乱是无声的鼓点,有什么人就要登场。

朗星珠说不出那个人是谁,但她浑身的寒毛倒竖,不顾一切地想要逃走。

朗星珠瞒着柳长年,唤了府中父亲的旧人来。

都是父亲的亲兵,在身边做了一辈子的人,朗正清死了,他们还守着朗府。无论是谁做这个家主,他们都力保朗氏不倒。

然而也仅限于朗府,他们这些亲兵也被困在了璃城内,再做不了别的。

朗星珠轻声道:“你们随我出城,降平南王。”

那些人惊愕地望着她,一人拍案而起:“若此刻降,岂不坐实了我们勾结白山军的罪名!”

“是。”朗星珠道:“但,究竟算不算勾结,是不是罪,说到底,他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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