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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见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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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见面

他什么也没从她的眼里看出来,没有愧疚,心虚,胆怯与紧张。

什么都没有。

那种沉静几乎让陈相青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只是看见了一场山谷中难得的野马奔袭,而野马的头领上骑着并不与世间相通兽女。

仿佛坊间津津乐道的志怪小说,兽女驱赶野马突然出现在山谷之中,又忽然奔袭离去,惊鸿一瞥,再不复见。

可是箭矢在下一刻到达济善身后,她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随即调整姿势企图闪避,然而在马背上她避无可避。

箭矢从她后背刺入,贯穿胸膛,她身子摇晃了一下,几乎已经栽下高速疾驰的马背,上半身已经倒入正奔腾的马蹄中,却又一把揪住鬃毛又将自己拽了回来。

她露出非常,非常异讶的神情,朝后寻找着弩手的身影,仓促中做了一个并不标准的手势,但胯下的阎罗驹反而因此再度加快了速度,终于带领着马群,冲进了巍峨的高山之中。

大势已去,李哲喊道:“公子,咱们撤吧!”

可陈相青却全然没有听见,他眼前闪动着济善最后露出的那个神情,意外,惊讶,好奇。

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你知道是我射出的一箭吗?你原来还是有感觉的吗?

可是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你不害怕么?不心虚,不羞愧么?你......不伤心,不难过么?

“公子!”

陈相青被他大着胆子过来扶了一把,才猛然从那一幕中回过神来,他将机弩抛入车架上,翻身上马,身后的部下也立刻撤退。

在回程路途上陈相青回忆着方才的一幕,眉头拧起。

他看见了自己的铜楼兵,看见了济善,却没有看见谭延舟。

济善在黎州劫走了谭延舟,却又在此地为了抢另外一群马,而把他抛下了?

不对,不对!

济善此人有一个非常大的特性,那就是她一旦行动起来,便会如同下棋一般,将手中的每一粒棋子都放置到其应有的位置。

她不会做出费尽心思救出人,却又半途抛弃的行为来!

陈相青心中猛然一凌,下意识就要勒马,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们撤退这条山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陈相青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林木能够掩盖他们的身影,便也能遮掩住别人的!

他上山道时只顾念着奔逃的马群,并没有另派人对四周环境进行探查,实际上鲜少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探查。

事出紧急又山道难行,又并非行军打仗,谁能够料到这一出?

那身影在林木的掩盖下一闪而逝,陈相青大喝:“止!”

“嘭!!!”

全体下意识在那一刻勒马,然而尽头的山道在众人眼前爆开,真正地动山摇,山石飞迸。

马匹的尖嘶与人们的喊叫声中,山道终于塌陷,一行队伍连人带马向下陷去。

千钧一发之际陈相青跳下马来,在下落中拽住崖壁旁生长的树木,又一手拽住了从眼前往下摔落的李哲。

拳头大的碎石与扑面的泥土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砸得人头晕目眩,难以呼吸,陈相青紧闭双眼,死死抓着树与手中的李哲。

等这一阵乱石砸过之后,陈相青才能睁开眼睛。山道被炸毁了,他们顺着崩塌的石滑下去几十丈,车架已经直接翻进了山洪中,他带来的人马也有摔落山洪里,远远的看见他们挣扎,然而顺着河水飘出去一段距离后,便沉了下去。

没摔下去的其他人十分狼狈,陈相青打眼一瞧,多数下属和他一样临时抓住山石树木稳住了身形,有三四匹马勉强歪斜站着,没翻下去,瞧着却也像伤了腿。

看着眼前一片人仰马翻的场景,心里冷浸浸地发凉。

真能算,真会算。

知晓他会来追,他会来拦,于是在奔离的同时,还不忘派出人来断他的后路!径直将他困在了此处!

济善方才根本不是在回头找他,她是在给谭延舟示意!

到这一步才算完满,他连临时调人入山追捕她都来不及!

陈相青用了把力气,将李哲拽起来站在不再滑动的土坡上,李哲道:“公子!你受伤了!”

他看着李哲大惊小怪的表情,往脸上随便抹了一把,抹了一手的血。

方才碎石砸落时砸破了他的头,他却毫无知觉。

额头上的伤痛不算嘶鸣,感觉不到,陈相青此刻心中才是血淋淋地疼,疼得发抽!

陈相青冷冷擡眼,长睫毛上挂着自己的血,一开一合,便从眼睫流下,如同一滴泪。

他咬牙切齿地开了口,头一回提到济善的时候带了戾气:“跟着谭延舟!他必得寻着济善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带着我的马上哪儿去!”

陈相青拔出腰间的长剑,将其作为铁镐在山崖上攀登,很快便向上寻到了另一处与原来山道相连接的道路。

谭延舟的身影在山林中若隐若现,陈相青眯起眼睛,下意识想要将手后探,又收回。

假若此刻弓箭在手,陈相青真想给他一箭,让谭延舟就此毙命!

混账东西,废物,自己保不住位被赐毒酒,不甘死亡逃出生天,却又不安心偷生,反而要在柳村兴风作浪!

勾得好端端一个济善同他走着举兵造反的道路,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假若没有谭延舟,没有他的白山军,济善不过是想吃点他的肉罢了!何至于到现在去劫狱抢马的地步!

陈相青知道济善脱离控制了,而这并不是因为他给予了她权力,放任她去做粮官,而是济善变了。

她不再是最初为了吃一口肉而不顾一切的模样了,她看见了这个世间,于是跃跃欲试地加入了进去。

从一开始为了吃肉而与陈相青合作,阴差阳错导致朗氏与陈氏交恶,到如今主动筹谋插手朗氏纷争,劫走白山军真正首领,抢夺马匹——她开始从头积攒属于自己的力量,而可怖的是,她要积攒起来了。

陈相青紧追而去,而谭延舟很快在身旁老河的提醒下发现了身后的追兵,与老河对视一眼。

“他身边只剩下二十余人,要动手么?我还有火药。”

老河面无表情,嘴唇开合:“要活捉,这马我驯服不了,得要他来。”

谭延舟想起来了:“他的确曾驯服过阎罗驹...也是疯子,背着朝廷与父兄,在此处划出一个山谷来养马,又设立重重屏障。若没有你的能力,所有人都恐怕要到战场上,正面对上他以阎罗驹组成的铁骑时,才能够反应过来。”

疯子一言非虚,要设铜楼,修水坝,圈养阎罗驹,背后所需要花费的金银是巨大的,上下打点,每一次行动如何杜撰名头遮掩,饷银的支出如何修饰,马匹的存在如何藏匿......

最难以想象的是,他最初究竟是如何积累下这样的财富,来支撑他私下养阎罗驹的。

一桩桩一件件,陈相青长期处于平南王的监管下,只要他但凡不注意一点,便会被父兄抓住把柄,前功尽弃。

可是他不仅掩盖至今,还成功地养出来了如此庞大的马群。

谭延舟几乎能够想象,当世人以为消失了十几年的阎罗驹突然出现在眼前时,众士兵该是多么的骇然无措,陈相青的铁骑又该是多么的所向披靡。

“而他仔细地藏了这么久,竟然也能够被你发现。”谭延舟叹息。

老河口中吐露的话语,满是济善的语气:“他用密语与铜楼和养马人通信,并且把这类来往伪装成了织锦生意往来。”

“可那段时日我问过阿黏,织锦实际上是不走巴州的,巴州产盐,不产织物。并且巴州的盐走的是水路,用陶罐封口运输,也并不用马驮。巴州山路崎岖,水路更为便利,但走水路会影响盐的品质,因而巴州的盐不好卖,量不大,完全达不到陈相青密信中的价值。”

济善:“我最初以为他在贩盐,后来才发现,里面事关马匹的开销更大。”

“你当时便能想到是阎罗驹?”

“没有。我只是想要一群马。我以为这里是马场,他要么用马场来掩盖其他的事情,要么便是驯养战马。你不觉得我们需要一群马么?白山军好像很缺战马。”

分明不是她的声音,又仿佛是她在耳边道:“可是后来我吃掉了老河他们,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立刻就想到了开闸放水的办法。”

“对,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些马似乎很难掌控,如果不是在逃命,它们就把我甩下去了。”

谭延舟:“我还以为你能控制它们,就像...控制老河一样。”

“畜生没有那么多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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