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妖狐(十四)(2/2)
“蓝儿,你还能走吗?”
陆雪缘没有说话。
“蓝儿?”
“……”少女低声道,“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陆雪缘拢了拢狐皮,说:“你还没有发现问题吗?”
龙子堑没有说话。
也许他们早就料到了。
慕冥为何不许他们去禁地?因为禁地有他惹不起的东西!
为什么阴山创建不到三百年,狐媚子活了三千年,却只有十六年记忆?
为什么这里那么多九尾狐墓碑,却可以光明正大蔓延,而且怎么砍都砍不完?为什么九尾妖狐被抹黑成不祥之物?
……真相只有一个!!
九尾妖狐才是阴山这片土地的原住民!!!
狐媚子之所以只杀蛊雕血统男人,那是因为是蛊雕族统治了这片土地,而九尾妖狐全是雌性,她们肯定与蛊雕族有过千丝万缕的联系!
“噗——”
一口血喷出。
陆雪缘体力不支,倒在龙子堑怀里,狐皮附在身上,蓦然一紧。
一缕充满怨气的残魂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刺入她的动脉。
“这是……共情术!!”
是的,狐皮上被施了法术,陆雪缘作为被动共情者,被它带入一场血腥残忍的梦境——
…………
嘭!
一声爆破巨响,雷电滚滚,猛然穿透漆黑的夜空。阴山血流漂杵,哀哭连连不断,飓风夹杂着邪气猛然袭来,森林黑树拦腰折断,战火久久不息。
一座座狐洞只剩断壁残垣,乡间澄澈的泉水集满污渍,断尾伤残的九尾狐貍尸身铺了一地,鲜血染红了天地,宛如一片火烧云。
“姐妹们!快跑呀!魔族要来了——”
“魔族占领了我们的家园!”
“好可怕呀,啊啊啊啊,我的尾巴,烧秃了!”
狐女甜美的尖叫过后,熔坑密集的石笋坍塌。
一只粉色九尾妖狐从泥泞的土堆里爬出来,她剧烈咳出肺里的灰尘,身体颤抖,双手皲裂,指甲缝里溢满了血,依旧踉跄地向前走。
突然,魔气笼罩的树林,偶尔传出凶兽的哀嚎。
大片大片的黑树下,一只雪白的九尾妖狐被几个鬣狼妖塞进麻袋,用绳索绑住封口,栓在马车上拖拽,拉出一道血线。
粉色九尾妖狐已经重伤,浑身血污,眼看着雪白九尾妖狐被劫走,立刻默念心诀,越到佩剑上方,在空中飞驰而行,声嘶力竭地吼道:“放开那只狐妖!那是我的妹妹!”
“这是魔尊大人的旨意,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阴山乃魔域要地,不该阴盛阳衰,这里该换主人了!”
鬣狼妖打量着粉色九尾狐,笑得很是猥琐。
她们狐族祖祖辈辈生活在阴山,皆是女子,尾巴是她们的繁衍工具,千百年来无人觉得不妥。
怎想此刻受到魔族偷袭,给的借口竟然是阴盛阳衰。
粉色九尾妖狐心脏绞痛。
她知道,狐族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两百年前那一场天灾。
她的族人救下阴山边境的那群魔族人,将他们带进家园,结果魔族恩将仇报,为占领阴山,妄图赶尽杀绝。
鬣狼妖嘿嘿道:“小狐貍有几分姿色,想救你的家人,可以,放下宝剑,跟我去人魔边境,答应嫁给我做媳妇儿,我就放了这红毛。”
“无耻!”粉色九尾妖狐厉声怒斥,却无可奈何,她收了剑站在原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两汪清水似的杏眼有种独特的神韵。
只见鬣狼妖继续启动马车,麻袋里的雪白狐貍撕心裂肺地哭。
粉色九尾狐手中滑出一把月刃。
伴随着野狼的嚎叫,鬣狼妖的掌心刺穿。
鲜红的血洞流血不止。
粉色九尾妖狐身体蜷缩成团,宛如毛球在地上滚了两圈,咬断套麻袋的绳索,抱着纯白狐毛的妹妹,执剑劈开爆破符。
轰——!
碎石裹挟着热浪,在爆炸中燃烧起熊熊烈火。
“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
陆雪缘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客栈,而身上有一层结界护盾。
她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不是在四殿下的密室吗?
龙子堑呢?
下了榻,门扉推开了。
这一刹那,她的眸光更加澄澈。
少年一袭白衣,面容冷静中透着锐利,神色不怒自威,腰间佩剑被一抹黑团裹挟,看不清剑柄上镌刻的纹路。
陆雪缘本能后退两步,心砰砰跳,仿佛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眼前。
“龙子堑……”你到底是谁?
“蓝儿。”
“……”
“蓝儿?”
她实在不愿多想。
心里害怕,又惶恐。
见龙子堑身上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结界护盾,想必护盾是他弄出来给她防身的。
她能感觉到,结界的法力不低,强有力地将她保护在圈内。
用这么强的护盾不浪费吗?
不消耗法力吗?
难道……出什么事了?
陆雪缘问:“我的狐皮呢?”
少年一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难看至极,道:“别想着那狐皮了,我丢掉了。”
陆雪缘微恼:“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丢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别管了。”龙子堑说,“从今日起,你就在这里,不许出去。”
“龙子堑,你怎能限制我的生活?”
“你想要金莲藕,如今已经得到了。既如此,其他事情,跟你再没关系。”
“你说什么呢?”陆雪缘反驳道,“夫人助我重获新生,如今我可以站起来了,还未报答她的恩情,怎能心安理得。”
“你的傀儡线断了,眼下慕玄,罗黛月,慕冥,慕舟,他们全部失联,魔域大乱,需要等待。”
虽说景王帝君是两界君主,但魔域的事务一直交由魔尊九爷管理,若发生了事情,慕玄不出面,很难解决。
陆雪缘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还是骷髅星宿吗?”
龙子堑将她拉到窗前。
“你自己看。”
窗一开,眼前的景象惊人心惊肉跳。陆雪缘宛如被施了定身术,双手颤抖着扶上窗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