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因之战(四)(1/2)
缅因之战(四)
紫陵王和白凤凰跟着光魂来到了缅因山的暗流区,白凤凰的心瞬间悬了起来,果然,一回头,看到秦乐安正趴在烟筒上。
孕妇的身子吊吊着,目不转睛地盯着
“乐安郡主,你在看什么?”白凤凰飞上烟筒,拉住她的手,“不能随便乱跑,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秦乐安攀住栏杆,没有回答。
白凤凰焦急道:“乐安郡主?”
秦乐安伸手一指,白凤凰顺势望过去。
暗流区犹如地狱,看着一些身上带着枷锁的奴隶拼命劳作,他们是最低下的弱者,三界崩盘他们无处容身,没有自由,被抓到这种地方,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下消耗自己,劳作到死,还不停遭受虐打,角落里还有一只被巨蟒缠住的小狗精,眼里含着泪,楚楚可怜。
“乐安郡主,你……”
白凤凰凝望着秦乐安,却见秦乐安眼中浸满了亮晶晶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抖了抖,嘟嘟囔囔:“凤凰姐姐,这些人,真的好可怜。”
如果秦乐安很伤心,秦熄和陆雪缘若是知道了,也会跟着心痛的。白凤凰下意识道:“九婴不是景王的对手,也许阿骊和景王殿下,很快就能通过机关区了。”
“没有那么容易。”紫陵王说:“我已经查过了,机关区那里遍布机关,还有一个百年不遇的邪魔镇守。”
“什么邪魔?”
“我也不知道,听说那邪魔十分癫狂,又对魔宗师忠心耿耿,是个难缠的。”
白凤凰心中祈祷:“希望在阿骊的帮助下,景王可以顺利渡劫。”
“快点护送乐安郡主离开,这里不安全,虞星连时刻会出现。”紫陵王说完,转身就走。
见其要走,白凤凰叫住他:“等一下,你去哪?”
紫陵王道:“我去看看陆沉棠。”
*
缅因山第七层。
一位魔兵手握探灯,引着紫陵王来到一处石拱桥。从这里往下看,就是暗流区。
血腥气与氤氲的魔息掺杂,弥漫在空气中。紫陵王甫一出现,便看到桥下一位素麻长衫的男子。
浑身的锁链哐啷作响,沾满盐水的鞭子从头抽到脚,男子每踏一步,地上就多出一条血迹。
紫陵王自言自语:“陆沉棠……”
突然,一个趔趄,陆沉棠倾倒在地。
魔兵见状,低头小声道:“主儿,他是景王殿下的人,宗师一直想将其收下,只是……”
“身为魔界大宗师,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虚镜中的苦毒花对陆沉棠不起作用。”
紫陵王的语气有些轻蔑,唇角溢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紫陵王道:“凡人修炼邪术便会怨气郁结,坠入魔道,连魔核都无法改变陆沉棠的心性,看来这次,虞星连是踢到铁板了。不过我不相信,陆沉棠的心会这般干净无邪,只是让他生出怨气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话说,他被关了这么久,虞星连没有做什么吗?”
魔兵是紫陵王的心腹,他往桥下看了看,随即道:“这些日子陆沉棠被关押在此,虞宗师强迫他做暗流区的指挥官。这群畜生用无辜俘虏的身体做魔物实验,还命陆沉棠亲自操刀,去挖别人的金丹。”
紫陵王一怔:“有这等事?”
“是的主儿,陆沉棠试图阻止魔兵作恶,却被魔宗师关进黑牢!”
魔兵带紫陵王继续观察,下一刻,听到桥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嚎叫声完全听不出恐惧,只有那股坚守本心的气势,足以压倒任何强盛的邪气。
只见陆沉棠重伤外地,他口中溢血,声线颤抖,瞳孔却格外清明。
接收到主人凌厉的目光,两个人偶魔兵架着陆沉棠,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跪下。
陆沉棠屈膝却不弯腰,他擡眸,即便身体被压住,依然无所畏惧地直视着虞星连的脸,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如今虞星连显形成半黑蛟的模样,长尾末端套着一颗魔阴戒,源源不断地为他供给法力。
虞星连冰冷的眸光中透着窒息般的鬼气,他一歪头:“偶利。”
身边的木偶人一动,木头做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阴森地紧盯陆沉棠,用那宛如机甲装卸的摩擦声道:“简直乃魔核之耻,你用了这么久,居然还不弑杀。”
陆沉棠道:“我不喜欢做残忍的事。”
虞星连稳步走近他,施法将陆沉棠强行拽起,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桥上围观的魔兵望了紫陵王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擡手制止的紫陵王打断。
“不急。”紫陵王冷静地说,“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虞星连眼底黑雾更深,他瞪着陆沉棠,逐字逐句道:“来到这种地方还装什么谪仙,不妨告诉你,假清高的本座见多了,你不伤害别人,别人就会伤害你,陆沉棠,你这条命到底要不要?”
陆沉棠高傲地仰了仰头,口中血珠不断:“我怎能因贪生怕死,出卖我的人格。”
虞星连蓄力掐着陆沉棠,哈哈大笑:“你说什么?三界众神皆为鼠辈,我是三界的神,你只有侍奉我,归顺我,才能活命!”
“你是神?你是魔鬼。”陆沉棠嗓音沙哑,坦然无惧地笑了,“虞星连,你既将灵魂卖给罪恶,就会死在罪中,你在这地上的权柄,终会破碎的。”
虞星连松开他,净了净手,“好,本座倒是要看看,你能清高到什么时候。来人!”
话音一落,偶利举手摇铃。
一列载满俘虏的囚车哐啷路过,木偶人的子子孙孙们打开铁笼,抓出一个女奴,丢到陆沉棠脚边。
女奴哆哆嗦嗦,求助地望向陆沉棠。
陆沉棠瞳孔一颤,急忙脱掉最外层的麻衫,盖在女奴身上。
见此场景,暗处的紫陵王眯起眼睛,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拳头硬了几分。
陆沉棠回眸,瞪大了眼睛:“你要做什么?”
“她的容貌你可满意?”
虞星连对陆沉棠说:“这些人不过都是奴隶,合该被本座压榨的牛马而已。陆公子既没有皈依,那便是客,对于招待客人,本座一向大方。”
陆沉棠愤愤道:“你简直不是人!”
虞星连嗤笑,不以为意。他心道:又没把这女奴送给肥头大耳的土鼈玩弄,而是给了她一个翩翩公子,算不上罪恶,反而是陆沉棠更吃亏吧?
讲道理,虞星连虽不关心陆沉棠跟什么样的女子媾和,只是单纯想折磨陆雪缘的哥哥,但他确实不会将那女奴丢给如一般垃圾的男人。
从这女奴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来,她是受过仙尊教导的女子。在虞星连眼里,没有学识教养思想未开化的雄性生物,不配有女人。
“本座当然不是人,本座是神。”
虞星连盯着陆沉棠那双柳叶眼,脑海中浮现出陆雪缘的模样,他抄起一条带刺的鞭子,狠狠往地上一抽。
他哼了一声,这一鞭用了十足的力道,仿佛抽的是陆雪缘。
“这么久以来,本座都在一味讨好,没想到陆公子竟如此不领情,真是伤透我心,如今本座再次将一个大礼送给你,若陆公子不愿接受,那本座就将此女赏给我的坐骑,如何呀?”
紧接着,偶利眼珠子一转,张开十根手指头,分裂出无数条牵引线,缠绕在陆沉棠身上。
陆沉棠忍无可忍,忍痛施法对抗。
牵引线虽然细,但犹如刀刃般锋利无比,若受制者不按照偶利指令行事,此线便会切割他的全身。
陆沉棠紧紧抱住女奴,将其护在怀里,自己以身体抵挡牵引线的绞杀,一瞬间,他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虞星连淡然地摇了摇头,没有一丝情绪,言语冰冷地只是在描述事实:“何必呢?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先享用她,然后杀掉她,本座就封你做正品护法,位分在九婴之上。”
桥上的魔兵攀住紫陵王的手臂。
紫陵王问道:“虞星连经常如此吗?”
魔兵说:“是的,这也是他训练魔兵团的方式。按照虞氏军团的规定,这些女奴只能享用一次,过后就要亲手了结。”
“若有人抗命,会怎样?”
魔兵愣住了,一主一仆继续观察。
“虞星连,你有没有发现,你其实很可怜!“陆沉棠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奴,看虞星连的眼里满是轻蔑。
“什么?”
陆沉棠说:“当初你在龙鼎帝君那里遭受的一切不公,你都要报复回来,可是你的仇恨无法填补你的野心,所以你得了势,就开始残害无辜,还要打着复仇的幌子,呵呵,为何不能坦诚一些,你用怨气得到的追随者,早晚有一天,也会因为怨气而弃绝你。”
虞星连手中的佛珠停了,冷静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怒气。
“魔宗师,你以为自己成功了吗?”陆沉棠笑道,“你只是个四处寻找猎物的寄生虫而已,你这样伤害别人,却毫无愧疚之心,不怕被怨气反噬……啊!”
偶利手中的牵引线生出无数根倒刺,穿过陆沉棠的皮肉,深入骨头里。
怀中少女毫发无伤,却依然被吓个半死,她身上沾满了鲜血,全部是陆沉棠的。
“哥哥,很痛,对不对?“女奴哭道,“哥哥,你是个好人,别管我了。”
陆沉棠顿了顿,忍着伤痛将她护得更紧:“别怕,有我在。”
虞星连说:“偶利,既然陆公子不愿意,就让他来代替那些女奴,服侍我的士兵吧。”
偶利是木偶成精,无魂无心,连痛觉都没有,怎会怜悯于他。
陆沉棠被偶利刺了好几剑,但是虞星连擡手施法加以治疗,他又恢复原样,然后遭受的是更惨的刺杀。
“哥哥!哥哥!”
女奴尖叫,惊恐万状。
“哥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哥哥,哥哥……哥哥。”
……
这场虐-杀是如此漫长,漫长到陆沉棠产生了幻觉。
可是,她在他吗?
叫他什么……
哥哥,哥哥?
~
花开云游,夏夜幽香。
娴静的庭院中,一双柳叶眸子的瘦小女孩张开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撒娇。
“哥哥,哥哥,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哥哥,以后缘儿要嫁给哥哥!”
“缘儿莫要胡说。”
“那我要嫁给如哥哥一般的绝好男儿,他可以像哥哥这样,疼我爱我,庇护我。”
“缘儿,一定会的。”
~
“哥哥救我!他们要烧掉我们的房子,要杀掉爹娘!”
“哥哥,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不要!放过我哥哥,不要挖哥哥的丹,是我做的,全部都是我做的!”
“哥哥,明明犯错的是我,为什么你要替我扛?!”
~
“你不认识我了吗?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秦熄,我在求你,放过我哥吧。”
“哥,如果你让我杀了秦熄,我一定会杀了他……”
“不,哥,我不喜欢他,我选你,我要你!”
“哥哥,救我,他伤害我……”
在最痛苦的时候,他感觉脑海中冒出些许零星的记忆碎片,有一些明明在脑子里,而有些从未存在过,难道是心灵感应?
陆沉棠心痛难当,可当他拼命想获取碎片的讯息时,只觉自己快被那种近乎恐怖的虚无吞噬,一阵尖锐的剧痛顿时上头。
陆沉棠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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