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云(三)(2/2)
关上了门,屋里就只有温余和尚卿两人了。她先是走上去观察了尚卿一会儿,呼吸平稳,双眼紧闭,看起来不像是在装醉。
“尚卿?尚卿?”温余叫了几声,“尚渡凌!”
见尚卿还是没反应,她便确定了尚卿真的睡着了,但为了更稳妥,她便将床边放着的棉被裹在尚卿身上将手臂也裹进去,裹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变成一条鹅黄的长虫才放心离开。
她先是翻了翻书架,无果。于是又转向书案,看到书案上工整抄写的经文后温余小小地惊讶了一瞬。
像尚卿这般竟也会对佛法感兴趣?
但很快,她就在案边发现了一幅被放得特殊的画卷。
她解开绳子将画打开,只见上面画的是一位舞剑少年,穿着一身锦衣,轻盈又意气,仿佛周围的莲花都化作了陪衬一般。
落款是尚俢,那个被尚卿害死的兄长。
而这幅画细细一看竟是被撕碎后重新拼凑起来的,拼凑得格外认真,若是不细看竟是都看不出。
温余眸光微动,想到那日贺扶所说有关尚卿的事情。
即使先嘉亲王不喜尚卿,但不可否认的是尚俢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弟,单单从这幅画的精细程度来看便能感觉出来,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作画者对画中人的爱。
想必这画是尚卿撕碎的,那将它重新拼好的也会是尚卿吗?
对于这位兄长,尚卿可会有一瞬的不忍和后悔呢?
温余动容片刻后放下了画卷,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此时,屋里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被温余翻了个遍,但始终没有什么收获,最后没有查看过的就只有尚卿的床了。
她蹑手蹑脚走到尚卿床边,正要蹲下查看却听尚卿忽得发出了声音,但温余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她便凑近去听,只见尚卿双目紧锁,眉间皱成了川字,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白净的额头。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他不停地喊着不要,像是做了噩梦。
尚卿的噩梦会是什么呢?
温余有些好奇,但很快她便知道了。因为他喊出了那个名字:尚俢。
一连喊了许多句尚俢后,他才低低唤了一声兄长,似乎还夹杂了抽泣。
“兄长……”一滴泪俶尔自他眼角滑落,温余惊了一瞬,又见他不再说话,只是时不时有泪落下。
她顿了顿后蹲下身去看床底,果然,大多数人都认为床底是最安全的,尚卿也不例外。
温余将手伸进床底探了探,探出来一把小小的钥匙。
她仔细端详了半晌,想着这会是什么东西的钥匙。这屋里好像也没有可以用到钥匙的地方。
想了半晌,她猜测这钥匙应该是去开书房里的什么东西的,那就只能再另外找时间去书房查看了。
她将钥匙上的凹凸观察了个遍,一一记在脑中后将它挂回原位。
一切做好后,她站起身拍了拍手掌,随后将尚卿身上裹着的被子缓缓展开后盖在他身上后才离去。
一夜就这般过去。
次日,刑部。
众官员正为堆在桌上的卷宗焦头烂额。
一官员抱怨道:“这得看到几时啊?那什么剑兰花纹的,不是都归大理寺管吗?怎么一下子又落在我们身上了?”
一官员解释:“还不是之前贺扶出的事,陛下许是也不会让他参与了。”
“唉,他别出那些事就好了……”发问的官员又道,“对了,最近你有没有觉得安成王有些奇怪啊?”
另一人思索后点了头,“确实,他之前也不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啊,这些日子竟是都没开口说过话。”
“除此之外,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他这般效忠啊?首辅?可他和首辅也不对付啊,总不能是……”
他轻轻说了一个名字,另一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别乱说话,也不怕被割了舌头!”
官员四下看看没人后松了口气,连连道:“是是是。”
不久,一位身着官服的男子翩翩而至。
旁人一眼看不出他的年纪,但是却能从他飞扬的眉眼和轻快的步伐间推测出他并不年长。
“许侍郎。”两人问好。
刑部侍郎轻轻笑了笑,似是在聊家常一般问:“两位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那先前阻拦身边人出口的官员忙道。
“哦?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莫不是……有关案情?”刑部侍郎目光灼灼盯着面前两人。
好在,他没有盯多久门外便传来一声通报:“大理寺贺大人到。”
刑部侍郎压低的眉眼展开,带上笑转身离去,那两位官员才松了口气。
毕竟整个刑部谁人不知,刑部侍郎许会泽最为崇敬的便是那位位高权重的丞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