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二)(1/2)
思卿(二)
夜深,弯月冷冷悬挂在天边,院内的雪已经化开了不少,露出光滑的石板地面。
无人,无声,寂静非常。
尚卿今日的心情非常好,下人们都看得出来,但却没有人敢上去问。毕竟这位嘉亲王向来独来独往,无人与他亲近也无人敢与他亲近。
听闻他订下婚约的当日,府内众人皆是满腹的疑惑与诧异,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好奇那位未来的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能得他青睐?
尚卿一个人站在窗边,远远眺望着月色,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还是弯月看着舒服。
看了很久,他才侧目去看躲在院子一侧窃窃私语的家丁丫鬟们,被他这么一盯,那一群围作一团的家仆立即散作鸟兽,有拿着扫帚在干净的地上乱扫的,有拿擦桌子的帕子擦墙的,还有些实在不知要做什么背对尚卿蹲在地上装死的。
见此场景,尚卿轻笑一声,“我今天心情好,你们不用待在这儿了。”
真的……?
家仆们都愣了一下,有几个大胆的悄悄回头看了尚卿一眼,见他确实心情好,甚至连嘴角都弯起来了,便缓缓松了口气。
等那些人尽数退下,尚卿才出了房门。独自走到一间被隐没在小院角落的屋子前,正要伸手推门,可他却忽得停住了。
顿了一会,他换上了一张更为张扬的笑脸,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也没有窗户,甚至连借着月光看清屋内摆设都做不到。
这屋子狭小逼仄,不像是能供人居住的,正常人应该不会放一间这样的屋子在自己寝屋旁边。
尚卿轻轻哼着小调,不紧不慢地从一旁架子上拿出火折子将最近的蜡烛点燃。
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屋子的正中央那里放着一个蒲团,他绕过蒲团往门的正对方向走去。
上前点燃了桌上的两支蜡烛,这屋内的全貌才完全展现出来。
只见一座牌位阴森森摆在桌上,上面写着“慈父尚荣之灵位”。
尚卿吹灭了火折子,回过身闲散地盘腿坐在蒲团上,这蒲团本是放在此处用来跪拜的。他心想,若是尚荣在许是要沉着脸怒斥自己不知礼数,大逆不道。
想到这里,他轻笑一声,更大逆不道的事情他都做的,这点小事也算不得什么。
他擡眼看向那灵位,眼中带着挑衅和愉悦,仿佛真的是在和灵位上的人对视一般。
我的好父亲,你若是还在,看到贺扶如今的模样怕是要心疼死了吧?可是,你已经死了,而你连正眼都不愿愿意看一眼的儿子,坐上了你的位置。
……
“所以,他为何非要和你比较?看你落魄?事出必有因,因为什么事情,还是因为什么人?”温余和贺扶一起整理好了许久未曾有人住过的屋子后,此刻正闲坐喝茶。
忽得,温余便问起了尚卿的事情。
贺扶口干,本想端起茶杯饮一口润润喉,没想到温余忽然发问便立刻放下了杯子,声音有些微微沙哑,他答道:“若说最开始的原因怕是要追溯到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就是绍王府灭门后一年?”温余两只手叠放在桌子上,下巴搭在上头擡眼看着贺扶。
贺扶轻轻点头,“那时先将我救出的原是师父,他本想将我待在身边,当做亲子一般管教,奈何当时东南大乱,陛下派他前去主持大局。我当时太过年少不便带着,便想了个法子将我托付给前任嘉亲王代为照顾。”
温余悟道:“原来你们不是在幸丞相那里认识的。这么说你们还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
“没错。”贺扶答道,“当时我刚刚经历巨变,整个人像是被阴云笼罩一般,不太爱说话也不太和别人待在一起。一天到晚就把自己关在屋中,什么都不做,就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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