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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古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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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古22

……是兰朔。

大概是这短短半小时里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这一瞬间,谢萦脑海里居然是空荡荡的一片。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上下牙关一碰,居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她从里到外被冷水浇了个透,冰冷透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刚才顾不上,现在才觉出冷来。

顺着门缝,走廊地面上已经渗了厚厚的一层水。供暖管道上的水还在狂喷,随着铁门被暴力破开,地下室里的积水立刻汹涌地灌进走廊。

手电光柱里,少女湿透的头发紧紧沾在脸颊两边,嘴唇已经隐隐冻得发白,但看起来总算还是完完整整的,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瞬间无数情绪涌上胸腔,都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心疼更多,兰朔深吸了口气,几乎悬在喉咙口的心脏终于落回肚子里。

男人一把揽过她的肩膀,用力按了按:“我们走。”

也许是刚才的搏斗里心里那根弦绷得太紧,现在陡然松懈下来,谢萦梦游一样,下意识地跟着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他车上的。

她现在没力气解释前因后果,好在兰朔也并没有问。

他三下五除二脱光了她身上所有湿衣服,用一条巨大的毛毯把她裹上。

车内暖风开得很足,电台里还放着一首舒缓的歌。骤然从冰冷黑暗的地下室回到这样的环境里,谢萦只觉得有点晕晕乎乎的,大概是剧烈运动之后导致的脑供血不足。

兰朔站在车门边,一手撑着伞,一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冲洗她的小腿和双脚。

地下室积水里可能混着灰尘沙砾之类的杂质,粘在皮肤上可能造成划伤,最好先简单冲洗一下。

这场瓢泼大雨还在继续,雨水不断顺着伞缘滑下,仿佛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帷幕。冰凉的水流淌过小腿,少女微微垂下视线,默默看着面前半屈着膝的男人。

刚才冲进这栋房子的时候,他只怕没来得及打伞,一头短发已经被打湿了大半,此刻水珠正顺着发丝和西装外套缓慢地滑下。

这时她才看见,兰朔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算不上阴沉,可显而易见地能看出心情并不怎么样,脸颊的线条几乎显出了几分冷峻。

他好像并不准备和她聊天,过了片刻,只淡淡说了句:“伸手。”

谢萦下意识地将掌心平摊开。

少女摊开的掌心里,几条蜿蜒的血迹已经半干,但伤口还在沁出新的血丝,一眼望去大半个手心都是一片鲜红,简直像是血肉模糊。

兰朔的呼吸好像静了一瞬,擡起头时,他的眉心都在突突直跳:“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

四目相对,少女很诚实地回答:“……刚才没想起来。”

*

汽车利箭一样穿过雨幕。

兰朔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后视镜里一直望向他的视线。只是车速已经很危险地压在了超速的边缘,谢萦几次想开口提醒,最后又还是闷闷地闭了嘴,继续安静地盯着后视镜。

……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这样尴尬沉默的时候也不多。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进急诊。

车祸来的那一次只涂了点双氧水就可以走人,这次却严重得多。

伤口不见得多深,可是接触过铁锈,要清创,要打破伤风,总算还是有点幸运,没发展到需要缝针的地步。

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终于缓过劲来,才觉出火辣辣的疼。

整只右手都已经不像自己的了,医生相当耐心细致,可是消毒的双氧水涂上去,那种疼法实在是直钻天灵盖。

清创时谢萦正忍着没出声,可这时他们旁边来个打球摔伤膝盖的小学生。小学生正嗷嗷大哭,他妈妈一叠声地哄:“别哭了别哭了,你看姐姐多坚强,姐姐上药一声都不出!”

谢萦本来就是强忍着,这一听更想哭了。少女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肩膀顿时哭得一抽一抽。

这时一只手紧紧揽过她的肩膀,柔软温暖的衣物紧贴在她后背上,谢萦微微偏头靠过去,用另一只手抹了把眼泪,在小学生顿时惊天动地的哭声里,听兰朔逐一和医生确认各种注意事项。

破伤风皮试要等上一段时间,谢萦坐在急诊大厅里等待,而兰朔正站在不远的地方打电话。

似乎是对面的人在汇报着什么,他只偶尔“嗯”一声,又简短说了几句。一连接了几个电话,他终于回到她旁边坐下,只简短说了句:“陈吉明没死,但许秋冉的状况不太好,他们已经被接去抢救了。”

“……哦。”

她想了想,又说:“这事很麻烦吧……?”

陈吉明本人是个职位不低的官员——他们夫妇双双被拉上救护车,更何况许秋冉现在甚至生死未卜,这怎么也能算得上是件大事,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她自己身上来。

兰朔好像很淡地笑了笑,只道:“是麻烦,不过我还摆得平。”

少女的目光落回自己被五花大绑的右手,只好又“哦”了一声。

急诊大厅里人来人往,这样的嘈杂和忙碌,好像中和了沉默带来的尴尬。

有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谢萦双手平放在膝前,忽然小声问道:“你怎么会来?”

“我看到了你下午发的动态,”兰朔说,“在来之前,我听说了一件事。”

陈吉明夫妇失独这件事算不上特别秘密,但是他们捂得严实,连葬礼都没有办,导致大部分同事都不知道,有知情的人,只当他们是悲痛过度,不愿宣扬。

“几个月前,他们去国外试过做试管。”兰朔说,“据说是失败了,而且闹得很难看。许秋冉半夜神智恍惚地跑到街上哭,根本无法跟人正常对话,被送到了警察局。后来他们很快就回国了,但这件事在当地华人圈子里传得很快。”

——整件事情,与许秋冉口中的描述截然不同,他觉得她会有危险,所以赶了过来。

谢萦轻轻嗯了一声,又轻声说道:“陈沅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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