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古 18（1/2）
怪怪古 18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天际，随即雷声滚滚，连成一片。
谢萦嗯了一声，走过客厅，打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正在收伞，一身一丝不茍的西装领带，板着脸，面容显得非常瘦削严厉。
正是她曾经在会所里远远见过一面的陈吉明。
四目相对，少女微笑着叫了声叔叔好，陈吉明脸上却殊无笑意，非常居高临下的审视，简直让人像是被领导叫去谈话。
“你是谁？”
“老陈啊，”没等谢萦说话，客厅里的许秋冉先远远挥着手招呼他们。她一边脱围裙，一边笑容满面道：“怎么就你自己？小沅呢？”
陈吉明充耳不闻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过了两三秒，他才把视线从谢萦身上移开，望向妻子。
“她不想淋雨，等会从地下车库上来。”
这种干部家属楼，虽然楼龄长，但多次翻修，像近年盖的新别墅一样有地下车库也很正常。许秋冉笑着嗔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你们快过来吧，别淋雨了。”
客厅里灯火通明，窗明几净，桌子上的晚餐色香味俱全，电视上已经开始播放新闻联播的前奏音乐。晚归的丈夫和女儿终于回家，实在是一个非常温馨的夜晚。
窗外雨声沙沙，冰冷的雨水不断撞上玻璃。
其实放在其他人家里，因为内外温差，窗户室内这一侧已经该蒙上一层水雾了。但这间客厅里只有十五六度，所以玻璃反而干干净净。
大概是因为室内温度太低，陈吉明进了门也没有脱外套。
许秋冉揽过谢萦的肩膀，对他微笑道：“这是我的学生呀，叫小萦，我不是和你说起过吗？我们最近一直在一起上泥塑课，很投缘的。”
她一边在餐桌上摆开几只玻璃杯，一边招呼他们两个：“快坐下，都饿了吧？你和小沅回来这么晚，可让我们等了好久，终于能开始吃了。”
陈吉明却没有理会妻子，只看着谢萦，有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并不十分和蔼的笑容。
“就你自己来吗？”
谢萦点了点头。
“小萦啊，”他慢慢说道，“有件事情叔叔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今天晚上……叔叔工作上有些事情，是保密性质的，家里实在不好留别人。我之前不知道秋冉请了客人来，但今天真的不方便。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好吗？改天叔叔阿姨请你吃大餐，你爱吃什么咱们就去吃什么。”
这样的逐客令，谢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不过陈吉明说话并不是商量的口气。
联想到陈吉明的职位，有这样性质的机密似乎也是合理的。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总不能还赖着不走，谢萦只好点头同意，心想好在之前还吃了一碗沙拉，不至于肚子饿得咕咕叫。
许秋冉却皱起眉头，分辩道：“外面这么大雨，孩子都等了你们一下午了，吃个饭再走不行吗。你有什么事情又非要带到——”
她的话没有说完，被陈吉明声色俱厉地打断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陈吉明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难看，“家里怎么能让外人来？！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被这样毫不客气地截断，许秋冉的脸色一瞬间白得好像全无血色，眼神愣愣的，神游物外一样，仿佛过了半晌才对上焦。她看着丈夫，慢慢道：“她不是外人，我之前告诉过你的，小萦她也……”
许秋冉车祸住院，陈吉明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也不知道他一天都在忙什么，现在一回家倒是对妻子大呼小叫起来了。谢萦实在看不下去，但也不想杵在这里让许秋冉为难，便只说道：“没事的老师，我回家就好，我们改天再聚。”
陈吉明猛跳的眉毛这才有平静下来的趋势，说道：“外面下雨，我让司机开车到门口接你。今天是叔叔阿姨怠慢了，之后找个时间，一定好好招待你。”
许秋冉有些不安地看着谢萦，谢萦冲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陈吉明打了个电话给司机，面沉如水地在沙发上坐下。许秋冉望了望身后，只见楼梯间黑洞洞的，声控灯并没亮起来，又问他：“小沅怎么还不上来？”
“在收拾东西吧，”陈吉明缓缓道，“她行李那么多。”
许秋冉责怪道：“你怎么不帮她拿啊，她自己怎么扛箱子上楼梯？”
从国外回来一趟，少不了要带几箱子的行李。她一叠声催促着丈夫去帮女儿提旅行箱，让女儿赶紧上来。陈吉明应了一声，脚步是冲着楼梯间走过去，眼睛却看向了谢萦的方向：“司机到了会按门铃。”
陈吉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向下延伸的楼梯里，许秋冉又连连朝她道歉，表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小萦，真对不起，我不知道叔叔他今天……他们单位有时候会……唉，怪我没提前问问叔叔，今天真是……”
谢萦伸手在她肩上按了按：“真的没事啦，老师，不然我哥哥自己一个人在家吃饭也很无聊呢。”
“你等着，老师去拿保鲜袋，给你切点酱牛肉带走。这个牛肉真的很不错，老师自己酱的，那个汤汁你回去泡溏心蛋也很好吃。”许秋冉拍拍脑袋，又指着桌子上的海鲜生腌和刺身：“海鲜不好带，趁司机还没来，你先赶紧吃点儿，别客气。”
谢萦点了点头，许秋冉给她拿了筷子，自己又走进了厨房。
盘子里的海鲜切得很薄，肉质半透明的白色，搭配了香菜和柠檬，看起来异常鲜嫩，不比那些高档餐厅里做得差。四份漂亮的餐具在桌边摆开，一整桌的美食，足见花费了多少心思。
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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