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吉时择婿(2/2)
——不,这不是……
心头蓦然一凛,几乎是处于本能地,谢萦擡腿就朝他用力踹了过去。然而把她按在怀里的手臂稍一用力,简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别说挣开,她连动都动不了,只能被迫继续这个吻。
这绝对不是她哥哥!
这样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几乎像是带着某种可怕的光芒,以及根本就不作掩饰的攻击欲望……
这张熟悉的脸面对她时总是带着笑容的,可从没有一刻那笑容居然会像现在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人不是谢怀月!
“你是——”谢萦本来想说“你是谁”,但话出口的时候,还是换了一个直白且更有攻击性的说法,“你是什么东西?!”
男人并不回答,只笑吟吟地看着她,少女呼吸微微急促了些,忍不住把音调稍微拔高了一些:“你想干什么?!”
“这话该我来问你,小萦。”她的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男人带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低柔含笑的嗓音与她哥哥别无二致。“面对这张脸,你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比起惊恐,好像是愤怒更多一点,她真想直接用指甲挠下去:“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没人告诉过你我最讨厌故弄玄虚吗?你长成什么样子,都不敢用自己的脸来见人吗?”
话说到最后已经压不住挑衅的火药味,然而男人微笑纹丝不动,也并不搭腔。
“别说这样的话,我当然了解你……该记得的事情,是你忘记了,我并没有。”
抓着她的手力度大得可怕,被挤压的手指简直有些疼,可他说话的嗓音却极柔和,顶着这样的一张脸,简直像是在用着哥哥的语气一样。
随便想想也知道,把她引诱到这里的可怕妖气,应该并不是那只蛋,而是面前的这个——那他的力量一定不会弱于谢怀月。
现在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妖魔活在世上?他变成哥哥的样子干什么?要说是伪装,那他好像也不是很用心,根本不加掩饰地咬破她的嘴唇……还一副和她很熟的态度?
几秒之间脑海里的思绪已经转了几回,谢萦怎么也想不出这人是谁,甚至连个可供怀疑的选项都没有。
……等等?少女心中蓦然一凛,他这个时候找上来,显然是看准了谢怀月外出的间隙。
这绝对是蓄谋已久吧?
无论如何,这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说话这么莫名其妙,她没道理要自己对付。
心里打定了主意,少女擡起头,心念微微一动,一个无声的呼唤即将出口。
然而,就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一个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别做多余的事。”
男人擡起手,绕了一缕她鬓角的头发缠在指尖,对她摇了摇头。
“你想干什么,召唤他吗?还是……”他含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攻击我?”
他甚至知道她能做到什么——从未示人的秘密被这样突兀地道破,少女的神情顿时微微一变,而他俯下身来,在她耳畔不紧不慢地重复道:“我说过……我了解你的一切,所以,别做多余的事,小萦。”
“凡你所命,天下妖魔自然无有不从……”耳语一般的嗓音轻而缓,“可是小萦,现在他离这里很远,在他赶到之前,我有很充足的时间把你带走。至于后者,现在的你靠一句话是没法把我怎么样的,而且发出这样的号令之后,短时间内你会怎么样,你比我更清楚。”
长发在她颊边拂落,一只手按在她肋骨下心口的位置,男人轻柔地低语:“不如猜猜,在那以后,我会对你做什么?”
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发生的事情,对谢萦来说,模糊得像是梦里的景象。
感官几乎是在一瞬间同时消失,别说动一动四肢了,连思绪都像是从中截断,警惕的意识瞬间就溃散开来,脑海里一片甜美的惫懒和昏沉,就像沉入了黑甜乡一般。
可是她没有沉睡过去,她知道自己一动不动地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她的瞳孔还在忠实地捕捉着光线,将画面传回大脑,可是罢工的思绪根本无法理解现在在发生什么。
就像是延迟过高一样,她过了很久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躺在什么地方。
看不见也听不见,可是在这样诡异的境况里,另一些感官居然敏感到了几乎是深刻的地步。
衣领被拨开,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贴在她的脖子上,很轻微的疼痛,是牙齿在一下下轻轻咬着她脖颈的动脉。
一只手正按在她的后颈上,把她的脸压在什么柔软的东西里面。
……痛。
最先传回脑海是疼痛,但她其实没有理解那种感觉,只是双腿本能地想缩紧,却被轻而易举地分开。
有很长一段的时间,谢萦意识不到正在发生什么,她只觉得疼。
尖锐而清晰的疼痛……
有什么无法容纳的东西,正强硬地挤入碾开并没来得及适应的身体,这个过程t被延得很长,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是怎么一寸一寸被撑开的。
后颈被压着无法擡头,她的视野里只有一只正搭在她身侧的手。
非常苍白漂亮的一只左手,属于身后的男人……
完全陌生的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冰冷的铜戒。
——不久之前,她还在抱着哥哥的脖子,撒娇耍赖地想要他。
可是这一天如此突兀地到来的时候,谢萦的四肢像是完全不属于自己,仅剩不多的意识也如同一根被卷在风暴里的细丝,飘飘荡荡。
就像神经被阻塞了一样,已经罢工的大脑完全拒绝思考,整个世界里,只有两腿之间传来的感受是清晰的,身体只能随着本能发抖。
她无从得知自己有没有足够的润滑,背后的男人也根本没有给她适应的时间。
所有感官都吊在那一个微妙的点上,实在是太深了,动作又太凶狠,她好像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在随着他的进出而微妙地起伏着,异常鲜明的痛感和被侵入感,有一种要被撑坏的错觉。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的状态。
一句话都说不出,柔软的手指也在不断发着抖。狂风骤雨一样的进攻中,五脏六腑好像都要被撞得移位。可是压着她后颈的手却突然放松了力度,顺着她的后背抚摸下去,指腹从蝴蝶骨滑下,沿着脊背的弧度缓缓下移,像是对待什么爱不释手的珍宝。
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谢萦根本听不清内容,她也理解不了那声音里的情绪,像是近乎绝望的憎恨,又像是已经冻结成冰的眷恋。
这样截然相反的两种情绪,居然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如果谢萦还清醒着的话,她会感到疑惑,为什么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对她的身体居然如此了解。
相当凶狠粗暴,却并非失控的发泄,而是准确地冲撞着她每个隐秘的敏感点。
这样的动作和频率根本无处可躲,尖锐的痛感里有快感像爆裂一样炸开,少女的嘴巴微张着,在呻吟的间隙里已经忘记了如何呼吸。
本来因为疼痛始终绷紧的身体在逐渐变软,她根本支撑不住这样的姿势。而戴着铜戒的手适时扶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下按。
像是神经末梢上燃起了噼啪作响的火光,快感来得既快又急,沿着脊柱直冲上天灵盖。她在发着抖,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感受,然而在这样暴烈的动作之中,背后的男人仍然精准地把控着她的身体。
明明什么都意识不到,少女却像是本能地恐惧着一样挣扎起来,可是层层叠叠地扑上来的刺激让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扶在她腰上的手又加了几分力,迫使她只能保持这样的姿势。
这样的方式,像是要她感受到快慰,更要她觉得痛。
时间和空间都已经失去意义,世界缩小到一个点,难忍的酸痛和尖锐的快感都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来。
……她的视线里晃动着蒙蒙的光晕。
她没有起身,酸软难当的四肢也无法支持这样的移动。谢萦只是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她在努力地分辨那是什么。
那是一只雏鸟……
身上还挂着蛋壳的碎片,大概是羽毛尚未长出,皱皱巴巴的一团肉色,眼睛也还没睁开。只是,它的身体上,竟然有九只纤细的脖子。
这是什么?
她没来得及想更多,因为一只冰冷的手已经轻轻拂上她的脸。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也或许没有,因为那声音太遥远也太轻了,可能是她在半梦半醒中产生的幻觉。
“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来见你,但这总归是你喜欢的东西……”
“好好看看我是谁……小萦,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然而,她眼前的世界已经陷入深深的黑暗。
*
咦……
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谢萦睁开眼睛的时候有点迷惑,只见晨曦初露,林风飒飒拂面,带来清新的凉意。
眼前是一片挺拔的红松林,她正靠坐在长椅上,书包放在旁边,只是就像突然被从梦中惊醒一样,大脑里一时间混混沌沌的,过了片刻意识才缓慢地回笼。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接近清晨六点了,此时才想起来前因后果。
追着奇怪的妖气来到这个地方,到这个地方就失去了方向,她想着时间太晚,周围夜太黑,不如等等再在四处搜搜,就在长椅上坐着暂作休息,没想到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还好夏季天气比较宜人,不会着凉。
再低头看看,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三十多了。
就在这时,脚腕上被轻轻碰了碰,她低下头,发现一只奇怪的小生物正锲而不舍地用喙去碰她的腿。
看起来像是幼鸟,不过没人会把这种东西当作鸟,因为它有整整九只脑袋。
怪鸟身上披着一层参差不齐的黑羽毛,还有肉色皮肤裸露在外,显然是刚刚孵化出来不久。它也不太会安排自己的九只头,有一些张着嘴巴发出鸣叫,另一些正十分执着地戳她。
……这什么情况?
谢萦低头和怪鸟大眼瞪小眼地看了片刻,从旁边随手掰了一只树枝,戳了戳它。
怪鸟被她用树枝推远了一些,又啪嗒啪嗒地迈着爪子扑腾了回来,还是把头往她身上贴,另外几只头又叼着她的鞋带,好像要把她往外面拽。
……这是在干什么呢?
这显然是一只货真价实——而且原装的妖魔。谢萦也算见多识广,可这样的生物她的确也是第一次亲眼见。
少女很好奇地端详了它片刻,猜测把她吸引到这里的妖气大概就是它散发出来的,不过它孱弱得像只睁不开眼睛的小耗子,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妖气呢?难道是因为刚刚出生不久,还不能控制自己吗?
她就是为了找这个东西来的,它怎么会自己主动露面呢?而且,——少女踢了踢鞋子,它锲而不舍地拽自己的鞋带干什么?这也不是捕猎的本能吧……难道是想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你……?等等?”
谢萦心里突地一跳,忽然生出了一个极其不妙的念头。
雏鸟会把睁眼后第一眼看到的东西认作母亲,鸟形的妖魔也有相似的习性,它这么坚持地凑在自己身边,难道是因为……它把自己当成它妈妈了?!
谢萦试探性地站起身来,幼鸟已经拽了她好久,愚公移山终于初见成效,顿时叼着她的鞋带往一个方向拽去。它在地上挪一点,她就跟着迈一步。一人一鸟就这样亦步亦趋地挪动着,直到红松林边缘,谢萦眼尖,看到了茂密草丛里露出边角的什么东西。
我靠!!!!
少女眼前一黑,一时间只有尖叫一声的冲动。
躺在地上的居然是个人——而且,那不是已经上报失踪两天的宁乐文又是谁!!!
宁乐文身上还穿着校服,居然就这么躺在树林里,看着表情很安详。可是黎明时分,天色没那么亮,他的脸色泛着淡淡的青,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
心想这难道是撞上了案发现场,谢萦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摸着衣袋里的手机心理斗争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好在呼吸非常稳定,他只是睡着了。
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这才缓缓落回胸腔,谢萦在110和班主任的电话之间纠结了一下,正想拨号,没想到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叫声。只见幼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了过去,正叼着宁乐文的衣服,非常殷切地对她扑着羽毛,九只头的嘴里交替发出清脆的嘎嘎叫。
这下它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妈妈,饭在这里,快喂我吃吧!!
“这种妖魔叫做鬼车,叫声能使人陷入麻痹甚至昏睡。不过,鬼车很多年前就灭绝了,你居然能在野外发现……”谢怀月把手里提着的幼鸟抖了抖,“而且这一只看起来天赋不错,在睁眼前就已经具有捕猎的能力,还没孵出来就开始为自己准备储备粮了,你同学,大概就是恰好撞上了枪口。”
他浑身的气质一贯温柔内敛,说话时也平静含笑,可雏鸟的某些本能比成体更加敏感。被这样通天彻地的大妖魔拎在手里,鬼车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叫声凄厉得仿佛一只被虐待的鹦鹉。
虽然是只尊容比较一言难尽的怪物,但这样的叫声的确太凄惨了,令人实在闻之不忍。少女托着下巴,歪歪头道:“那怎么办呢?”
谢怀月淡淡道:“你不喜欢的话,哥哥就处理掉。”
“……算了,”谢萦跳下椅子,抱住哥哥的脖子,在他侧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亲。四五天不见的哥哥终于回家了,她现在心情很好,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他深入交流——“就剩这么一只了,算是挺稀有的呢……我们就当鹦鹉养着吧?”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