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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头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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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尘埃落定,认贼作父,茍且偷生。

二十年的故事就被他这么三言两语地说完,轻得两只耳朵一进一出就放下了。

不过这样也好,细说的话谁都无法承受这条无声蔓延了二十年的涸血之河。

尤其是他们这两个屈指可数活下来的人。

玉流:“你倒是忍辱负重,真成了周清文的宝贝儿子。”

“算不上,他杀孽太重不能再有子嗣,我作为他老周家唯一的后代,他只能爱护我。”

他扬起头,伸手接住从窗外漏进来的天光,直至掌心手背抹上一层亮,暖透了里面的血肉,他才道:“你和林姨能忍受鬼聚的寒山,时琚和叔叔能熬过不输炼狱的人间,我这点苦又算得上什么?”

“我也想帮你,”微红的眼中无一不是心疼,他道,“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担下这些苦果。”

“那你帮上了,”玉流道,“谢你让我知道周清文恐惧寒山的原因。但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和宋繁声勾搭上的。”

“这么好的时候一定要提你那位扫兴的师兄吗,”周承昀唉了声,挥手举拳,粗声道,“呃啊——要不是身份不合适,我早些年一定到崇州帮你教训他。”

一股书生气的儒秀公子突然神似五大三粗的壮汉,玉流沉默了。

这一句他不像是演着说的,所以这才是他不当周承昀时的真面目吗?

“不需要,我和他之间你不要干涉。”

“好吧,”他又恢复了周承昀的声线,仿佛刚才是玉流看岔的错觉,“所以玉大人是信了吗,不用质疑我一番吗?”

“我是信他。若你对我有威胁,你已是他的剑下魂了。”玉流淡淡道。

“唉,原来我还沾了小宋的光了,”莫名的酸言后,他正色道,“这么说吧,宋繁声三年前来找的我,在你回来之前,他几乎……算对了所有走向。你的师兄啊,的确是个妙绝之人。”

这句话不是出自他口,但此刻说起来,他是真心的。

他用沾上暖光的手拍拍玉流的肩:“长辈的眼光总是好的。”

不论是林姨,还是叔叔。

他为你做的事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做成的。

“玉流,该说正事了,”从过去的悲悯中抽出心神,他继续说,“想好怎么对付周清文了吗?”

玉流把手里的刀抛了起来。

“这么直接?”

“不好吗,你不想他受尽极痛却死不了吗?”

“想,但是……”他想到了什么,提醒她,“周清文这几年在邳州做得不错,得了不少民心。玉流,你不能在他身上落下口舌。”

玉流也提醒他:“我的名声本就不好,不差这么几张嘴。”

“那你回京了要怎么说?”

“放心,我想好了,虽然不太有道德,”玉流移花接木的本事还是从那几位人上人手里学来的,“我会把诸几扯进去。”

“好主意,能深入一下吗,”他划转着手,“我们换一换因果,如何?”

“换?”

玉流眯眼:“这是你要放开回天城的道理?你和宋繁声早就商讨好了?”

周承昀满意地笑着,坦荡道:“不错。任谁知晓了都要说一句天时地利人和。”

对,玉流心道,人和,和得不能再和了。

真就她一个人被挡在门外一无所知是吧!

“那这样,”玉流突然伸手扣住他的下颌,“你做的这一切我暂且称为有病,你能有这耐心,不如找个机会直接弄死他……算了,你脑子不好使,身子总好使的吧。”

周承昀的额头跳了一下,缓缓合拢双臂,含糊道:“这样不太合适吧。不说你那位要死要活的师兄,心思比兔子洞还多的谢公子,还有我的老朋友——也就是你名义上的兄长……就说眼下这个时机,不太好,不太好。”

玉流扯了扯嘴角:“想什么呢,我是说你这副身子抗揍吗,能演戏吗,我要逼周清文就范。”

慢了半拍才听懂的周承昀哦了老长一声:“是这个意思啊,可我这人吃不了太痛的苦头的,要不然这样吧……”

周承昀露出非常可恶的微笑:“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管家不是周清文的狗吗?”她问。

“当狗才能往上爬啊,”周承昀俯身在她耳边悄声道,“他十几年前来的时候就古古怪怪的,总是一副半傻又赶着上贴的样子。虽然不清楚他是谁的人,但是定有所求,我们……”

玉流吊着眼尾,细细琢磨着他的意思:“你想两头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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