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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憋屈的陈忠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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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烟火照心途,主仆夜话窥积弊

天佑三年,腊月二十四,傍晚,大名府城内。

张家父女随着行辕书吏离去,那悲戚的哭声仿佛还萦绕在堂内,混合着炭火微弱的噼啪声,让陈忠和感到一阵莫名的烦闷与空落。他挥手屏退了左右,独自在略显空旷的外堂踱步。父亲陈太初的身影、理念,如同无形的重压,与方才那对父女绝望的面容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自幼被儒家经典和贵族生活塑造的认知。

他理解父亲要推行新政,要抑制兼并,要“公平”。但这“公平”二字,对于生长于钟鸣鼎食之家的陈忠和而言,更多是书卷中的大义名分,是治国平天下的抽象理念。他可以对下人温和,对百姓抱有同情,但那种源于切身之痛的、对底层苦难的深刻体察,终究隔了一层。他方才的愤怒,更多是出于对不法之徒的义愤,以及对父亲事业受阻的焦灼。至于张老栓们日复一日在生存线上挣扎的绝望,他或许能想象,却难以真正感同身受。

这种认知上的隔膜,让他感到一种无力与愧疚。他唤来贴身长随,低声吩咐道:“去,取十两……不,取二十两银子,追上张老栓父女,悄悄塞给他们。就说是……是行辕抚恤遭难百姓的,让他们好歹过个年,莫要声张。” 他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最直接的、带着些许施舍意味的补偿了。

信步走出行辕,喧闹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腊月二十四,扫尘日刚过,年味已然浓郁。尽管天寒地冻,但大名府作为北宋北京,街市上依旧人流如织。各家店铺门前挂起了崭新的桃符,伙计们吆喝着招揽生意,售卖年货的摊贩挤满了道路两旁,蒸糕、腊肉的香气在寒冷的空气中飘散。孩童们穿着臃肿的棉袄,在人群中追逐嬉戏,手里攥着几枚拆散了的、用粗糙草纸包裹的黑火药爆竹,小心翼翼地用线香点燃引信,然后尖叫着跑开,听着身后“啪”一声脆响,脸上绽放出纯粹的笑容。

陈忠和没有骑马,也未带过多随从,只让书童陈墨跟着,主仆二人如同寻常士子般,融入这岁末的烟火人间。他看着眼前这番热闹景象,心中那份因张老栓而起的郁结,稍稍舒缓了一些。安居乐业,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却是多少先贤志士毕生追求的理想图景。至少在这大名府城内,在宗泽的治理下,表面看来,百姓尚能维持一份年节的喜庆与安稳。这让他对父亲所推行的事业,增添了几分现实的信心。

他信步走着,目光掠过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掠过一张张或忙碌或欣喜的面孔,对身旁的书童陈墨感慨道:“陈墨,你看这大名府,不愧为北地重镇,陪都气象。虽经灾年,城内依旧有这般生机。宗泽相公坐镇于此,宵小敛迹,百姓能得片刻安宁,亦是功德无量了。”

陈墨是陈家的家生奴仆,年纪与陈忠和相仿,自小一同长大,虽是主仆,情谊却深。他来自京西路的乡下,因家境贫寒被卖入陈府为仆,陈太初反对仆人跟主人姓,但是他们这批人都是在陈太初离家时被卖入府的,直到陈太初被封异姓王,回到家中,将卖身契都还给那些人,多数人收下卖身契也不离去,陈太初也没有空管,就不了了之,没过多久,一家人搬去京城,他才作为书童跟随小主人。相比于陈忠和的锦衣玉食,陈墨的童年是在田埂乡野间度过的,对底层百姓的辛酸有着切肤之痛。

听到少爷的感慨,陈墨沉默了一下,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少爷说的是。宗泽相公自然是好官,这大名府城也确是繁华。可是……” 他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城内的景象,和城外,和咱们这一个月走过的那些县城,可是大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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