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病弱情深 “我好想你。”(1/2)
第192章 病弱情深 “我好想你。”
信还是彩颦写好, 偷偷差人送来的。
因着不知道季窈他们破案之后,是继续留在原来的客栈,还是即刻启程回龙都, 所以她趁府上其他人不注意, 偷溜进严煜书房用了他的私印, 将信送进渠阳县衙。
一张信笺上简单写明来意,希望衙门的人能把里面另一封密封好的信交给季窈, 所以白捕头才找人将信又送到城外驿站来。
这封信上内容也不多:严煜病倒了。
如今正值年中,按照旧例, 各州府县衙要将上半年百姓的讼案全部归档审核, 整理好后呈递上级, 再统一上交大理寺和刑部。
严煜带着手下通判、同知和主簿在衙门忙了几个通宵, 哪怕入夜后, 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告罪家去, 他也独自一人留在三堂后书房里继续挑灯夜读。
彩颦来给他送补身汤剂的时候发现他昏倒在房中,大夫探脉发现其脉象细长, 推测少年郎因为操劳过度引起气血两亏,是以才会产生晕厥的症状。
“这人,真当自己是三岁顽童,任性起来连命都不要了!”
她心里惦记情郎, 牵马之时未曾多加注意, 等上路之后发现胯/下马儿温驯异常才反应过来,自己骑走了杜仲的碧蹄。
南风馆养的四匹骏马里, 属碧蹄最通人意。它不是四匹马里跑得最快的, 此刻却仿佛知晓季窈心中急切一般,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一人一马疾驰疯跑,四个时辰足以将杜仲等人远远甩开。
骑马跨进龙都城门之后她顾不上先回南风馆, 背着行囊直接往严府而去。
眼看着距离严府还有不到半条街距离,她心里顾忌着林老夫人,突然又勒紧马匹停下来,思忖一阵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碧蹄缓步往严府走去。
幸而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严府的人,她将碧蹄栓在路边草丛,自己背着行囊在门口踟蹰徘徊几圈,最终还是决定避开大门,一跃上到屋顶,从房檐边进垂花门来到西厢房房顶上,揭开两块瓦片往里瞧。
此刻已是黄昏暮下,残存的斜阳透过窗户洒落在房中人消瘦的面庞上,让他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凭空生出一丝红润。
严煜坐靠在床边,手里仍旧拿着一本书册子在看,只是不知道看的是什么。
不到半月的光景,他已经瘦到季窈快要认不出来。刀削斧切般的脸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仅剩一张皮紧绷在他优越的骨相之上。
单薄里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尖锐的锁骨。加上满头青丝垂肩,整个人从内到外透露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绮靡。
夕阳很快落尽,他脸上红晕消失,那抹病态的苍白又浮现出来,却依旧衬得他气质出尘,好像他根本没有生病,只不过是在若往常一样临窗夜读罢了。
季窈不知道自己蹲在屋顶上看了多久,只觉得身后落日的余晖已经被浓浓夜色代替。
婢女进屋将四周烛台上的蜡烛点燃,又将桌上油灯点起,季窈才看清他手里那本书中夹着她的小像。
这时她方反应过来,他看了许久都没有翻页。
酸涩与苦楚一瞬间从心头涌上鼻腔,一呼一吸之间也逐渐哽咽。季窈眼眶噙泪,双手微微颤抖着,正准备将脚边瓦片再搬走一些,好空出足够的空间让自己跳下去,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夹杂拐杖点在地面的声音响起。
接着,她生平第一个害怕面对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林老夫人看着脸色也难看得吓人,步履蹒跚,看上去比平日里抖得更厉害,似乎连支撑自己走好每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她来到严煜床边坐下,重重地叹一口气,伸手想去捉住严煜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
“夜深了,你就别看了,可好?”
严煜盯着书里那枚小像,目光不曾有片刻挪移,“这几日夜里风冷,祖母当待在自己房中,少出来走动才是。”
少年郎的声音还若从前一般清朗温柔,只是多了一丝冷淡。
不等林老夫人应答,他又立刻开口唤来婢女,让他们扶老夫人回房。
“琮之!”林老夫人声音骤然放大,乌木拐杖重重地点在地面,发出撕扯般刺耳的声音。
她颤颤悠悠起身,边摇头边说道,“你如今这个模样,和当年你祖父从苗疆被抓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你还敢说你没有被那妖女蛊惑?枉你自小熟读圣贤书,又怎会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你以为你这样子作贱自己,只是在糟蹋自己的身子,殊不知这也是在剜你娘亲的心、剃你爹爹的骨!”
她擡起拐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纸箱严煜,他也终于从书中擡头,双眼猩红地与她对视。
“你这是大不孝!”
听到这里,季窈感觉自己脑子里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在快要崩断的边缘。她不自觉攥紧拳头,因为愤怒与难过的缘故把衣裳一隅紧紧攥住,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
皮肉上的痛苦却远不及心中痛楚万一。
少年郎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眼中虽有波光闪动却迟迟未曾落下泪来,表情还若方才一般寡淡无情,只是声音微弱而颤抖,在场的人都能看出他在极力地忍耐。
“是啊,如今连这身皮肉和骨头都不是我的,我如何能做主呢?只有我的灵魂被允许和她在一起,祖母可是此意?”
“你!”
林老夫人抖得更厉害,嘴里“你你你”了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最后也在仓皇之中落了泪,被婢女搀扶着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或许这就是我们严家的命。你爹躲过一劫,结果报应到你的身上……罢了,都是命、都是劫数……”
林老夫年已人耄耋,情绪哪里经得起如此折腾。一屋子仆人、婢女健健康康,只有两个主子看上去都是一副风吹就倒的病模样。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严煜的心再次揪痛起来,他低头无声落泪,片刻后又立即擡头,面色黯淡而绝望。
“是孙儿不好。孙儿会尽快养好身体,该休息之时,也不会强撑,委屈这副身子的。祖母放心,早些回房歇息罢。”
林老夫人只是摇头,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向门口挪移,“好好好,这副身子到如今听上去已经不是你的了。我不管、我不管……”
关门声响起,房中又恢复安静。
季窈蹲在房上太久,腿已经开始发麻。她看着严煜面色疲惫,揉揉眉心又开口让婢女唤彩颦进来,心一下子又提起来。
他是要向彩颦探听自己的近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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