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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局·上:寂月初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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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琢循声走到她身畔,摇了摇头:“本就不是我的东西,你拿着便好。当初把它送出去,亦是想着……故人遗物若能帮助到世间有需要的人,也算物尽其用。”

“那我岂非不劳而获了吗?”

“身为阵眼,你的灵力本该强过其他阵守,方可支撑大阵运转。”月琢顿了一顿,又道,“你若受之不安,那便等以后修炼出了与之相当的灵力,再将它祭给青棂吧。”

“……也行。”临岚眼珠一转,负手面向他,笑问,“融合原身后,我还会记得这里的人和事吗?”

明知她明知故问,月琢仍是脱口而出:“忘记了……也好。”

临岚笑脸一滞,就差扑上去拧他的耳朵。谁知月琢话锋微转,却道:“我们两世的相遇,都太过草率——正好借此契机,重新认识一下。”

这还差不多。

临岚悄悄收回举到半空的手,转而送入他的掌心,低语:“这一世……我不想再忘记你。”

他也渐渐握紧了那份虚无的温柔,喃喃道:“主动融合的话,一般不会忘记。但……”

“怎么?”

“你的样貌,可能会变。”月琢侧转脸庞,正色道,“如今这副灵体,参照的是云崖与荼月的结合;重新化形的话,我也不确定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临岚沉默地盯着红光盈盈的凤凰树,忽然问他:“我和苻楹长得像吗?”

月琢果断道:“不像。”

“那你觉得……苻楹和临岚,谁更好看?”

他被问得有些心虚,深知无论回答哪个,都是送死。遂道:“皮相是何模样,并不重要……我只需知道是你,就够了。”

临岚“噗”地一笑,又讽又赞:“这么说,你用短短九日对我动了情,其中因由……竟不是觊觎这副还算不错的躯壳?你可真高尚。”

月琢无奈地执起她的手,摸向她为他亲手系上的青绢,幽幽道:“我虽看不见你,但我的感知不会错认。”

“为什么?”她的指尖由着他的带动,沿那凸起的眉骨轻轻勾勒,恍若白羽落檐、长风拂柳,“因为……那个印记吗?”

“不仅仅是印记,还因为……”

月琢一语未完,却见纤云乘风,姗姗送来了两位熟悉的朋友。

“阿楹,你怎么样——”

甫下云梯,黑衣黑发的青年立即赶了过来,上下左右地扫视临岚,急切得说不出话。与他同来的少女蓝衫白裳,飘身落地,仪态优雅,却因怀里还抱着一个腿脚不便的女孩,只得缓步前行,迤逦而至。

“岚姐姐,公子。”

月琢闻声颔首,从雪奴手中抱过湲儿,便向树下移了两步,自觉地给他们师徒留出了一些空间。

临岚会意地望了他一眼,方对云崖道:“师父,昨晚负伤出城的是月琢,我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替他疗伤而已。”

云崖经她提醒,才想起那些遗落在山道上的蜿蜒血迹并无木灵之息,不由松了口气,讪讪道:“对、对,你看我这记性……早上听你没什么兴致说话,还以为你也出了事,吓死我了。”

“我是医者,怎会任由自己受伤而不作处理?”临岚浅笑了笑,反安慰云崖,“师父莫不是年纪大了,忘了当年隐居仙月山时教过我什么了?”

云崖望着她愣了半刻,心中颇有隔世之感,慨然叹道:“世人都说‘医者不自医’,我却盼你不要相信此话。只有自己先活下来,才有心力去解救别人——这也是荼月离去百年之后,我独行于世的一点心得。”

“是啊,我都记着呢。”临岚语调微扬,目色如星地望住他,朗然道,“入世至今,我可曾不珍惜过自己的生命?除了这次来南疆寻求续命之法,确实任性了些……但此番回去后,我就再没什么执念了。师父还不放心我吗?”言至最终,话音渐轻,如闻风语。

云崖与她静默对望了少时,心头一软,便道:“当然放心你了。只不过……”

临岚歪了歪头,探究似的看他,只觉师父的眼神愈发晦涩难明。

“昨夜你们到底去了哪里?那位神人的伤势……”云崖说一半藏一半,似乎早有所料,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迂回探问,“若是小伤,何至于整夜不归?若是重伤……他又为何气色红润,看起来已经大好?他该不会是看你心软,故意拖延时间的吧?”

“这……”

临岚面色泛红,刚要回答,却听月琢款步走来,从容不迫地接话:“这个问题,就由我来回答吧。”

紫衣人淡淡说罢,微一俯首,又柔声道:“雪奴有话想问你,关于湲儿的腿疾。”

临岚回首望去,点了点头,便向云崖抱歉地眨眨眼道:“师父,我去看看。”

云崖见她侧头时一闪而过的纤白颈项与垂落肩前的新奇发辫,还待说些什么,临岚已旋身走开。

月琢顺势向前走了几步,把云崖引向远离崖边、靠近山道的一块巨石旁,方肃容道:“劳阁下挂心,我与临岚相聚时短,却都不是要事在前,还肆意妄为之人。”

云崖眉尖一蹙,调回视线,“那你们……”

“我们定情了。”

云崖立时瞪大了眼,“所以她耳后的红痕,果真是……”

月琢讶异了一瞬,恍然明白云崖难以启齿之言,连忙解释:“是我不小心……但我们并未行周公之礼。”

“好、好……不必多言,我没兴趣知道。”就算有了,他也不能拿他怎样。

云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神族的坦荡作风气得语塞。一直以来,他都把临岚当作重活一世的爱人,想给她自由选择人生的权利,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碰。这家伙与她相识九日,竟然……

云崖以手扶额消化了一会,才堪堪压下那团乱如蛛网的心情,沉声道:“你现在说了,不怕她日后伤心吗?”

月琢怔了怔,随即低头道:“对不起……但我喜欢她,是出于真心,也想为自己千年的等待要一个答案。而且我感觉……她应该还没有很喜欢我。如果昨晚不坦白,还像之前那样互相较劲的话,我和她都会难受的。”

“你……哎。”云崖长声一叹,有气无力道,“你刚才特意支开临岚,单独同我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月琢抿了抿唇,再张口时,已换作禽类相通的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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