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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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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地灯投出鹅黄色光晕,原衡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他茫然地想:她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她死了,留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从此再也没有第二个她,那他该怎么办?

然后他沉沉地坠入梦境。

梦里陆言曦站在老宅的旋转楼梯上,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白裙子。

眉眼如初,言笑晏晏。

这是他第一次梦见陆言曦,也是最后一次,今后起,无论喝多少的酒他都再也见不到她了。

……

觥筹酒会间,有合作商送了他一份神秘的大礼。

他淡淡地抬眸,等着对方揭晓谜底。

只见推开包厢门,走来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衣料柔软如雾,衬得身姿纤薄。

她生得极清丽,眉如远山含黛,唇色浅淡,偏偏生了一双极动人的眼。

当她抬眼时,像是蓄了一汪秋水,雾蒙蒙的,带着难言的眷恋与缠绵。

什么都好,甚至像极了一个人——陆言曦。

可惜再像,这个世界也不会有第二个她了。

合作商笑的得意,“原总,这个礼物,还喜欢吗?”

原衡想起来,曾经徐念念死的时候,也有很多的人往他身边塞女人,目的很多,可能有的是为了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有的可能只是单纯讨好他希望换取一份合作。

那些女人全都是徐念念的影子,有的是说话声音像,有的是脸像,有的是姿态像。

而眼前这个,无论是哪里,都有那么点陆言曦的影子,看样子是下足了功夫。

原衡也纳闷,自己也没表露过想念陆言曦的意思,这些人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也许是他从前对每个像徐念念的女人都大方友好,让他们产生了错觉,现在也想来投机取巧吧。

可是原衡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虽然一开始怔了一瞬,但现在只剩下空洞,甚至带了点反感和厌恶。

厌恶这张与陆言曦极其相似的脸。

明明不是她,明明世界上不会再有她的出现,为什么还要这么拙劣地模仿。

“王总费心了。”原衡抬眼看向合作商,“不过,这份礼物不太适合我。”

“为……为什么?苏小姐也是大学毕业,也会弹钢琴,是还长得不够像吗?”

原衡又盯着合作商带来的女人,指尖的烟缓缓燃烧。

太像了。

那受伤时难过低垂的眼眸,抿嘴时脸颊若隐若现的酒窝,甚至发梢卷曲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女人适时地抬起头,露出一个练习过千百次的微笑。这个角度更像了,像到原衡不想再直视。

他掐灭烟,突然觉得荒谬。

“不好意思,王总。”原衡开口,“我太太生前最讨厌和别人比较。”

他也不需要什么替身。

原衡拿着西装外套离开了,捏了捏鼻梁,有些神色疲倦地回到了家。

这是他和陆言曦曾经的家,每一个角落都好像还依稀存留着她的痕迹,仿佛就在昨天,但事实是她真的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忽然想起了张鹤交给他的那一袋东西,立马翻找起来。

东西抖落——

信。有很多的信。

每一封都是写给他的,却从未寄出过的信。

【2021年3月21日】

“今天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看在你送我礼物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不接我电话也不回家的事吧!”

【2021年5月13日】

“说好的你去出差顺便带我旅游,结果带着别的女人去了,我不理你,你还说我小题大做,逢场作戏而已,你怎么可以这样!!”

【2021年7月20日】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怎么忘得一干二净?我等了好久,结果你还是没有回家。原衡,我哭了,保姆问我为什么哭,我没告诉她,她还说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我怕你又嫌我麻烦,最终还是不敢找你。”

【2021年7月22日】

“你喝醉酒了,抱着我,喊的却是别人的名字,原衡,你忘了她吧,我会一直爱你的,忘了她好不好?”

【2022年2月7日】

“今天医生对我说心脏的情况很不好,要再去做个全面的检查,还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原衡,其实我有一点害怕,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2022年2月8日】

“其实很早的时候,就有医生断言我活不过25岁,我爸爸听到的时候差点晕过去,我装作没听到。”

“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另娶?”

【2022年3月19日】

“我的心脏确定是要进行大手术了,医生说成功率不高,怎么办啊?”

“原衡,我挺舍不得你的。”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要再娶,也不许把她带到我的墓前,我很小气,也很爱哭,你娶就娶了,但是我不许让我看见。”

后面是一些便签。

——我怀孕了,但是不敢告诉你,你肯定会怪我,然后质问我是不是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我真的没有。

——手术做完了,好疼,疼得昏天黑地,我不想做一个自私的妈妈,我们应该都当不成合格的父母,的确不应该把一个小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

——原衡,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离婚,我不想离婚。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原衡,其实我有点恨你,但是还是爱你更多一点。

透过薄薄的信纸,原衡都能想象出她写下这些文字时候的委屈,控诉,她欲言又止的眼神,她朦胧模糊的泪眼。

想起自己的冷眼相待,想起自己的匆匆离去,刻意忽视,他对她很不好,这么不好,她还是傻傻地爱了他那么多年。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次,她滑雪把腿摔伤,拄着拐杖走路。

“活该。”他冷冷地对她说,“我早就说你不适合玩这些项目。”

她生气了,直到康复都再也不对他殷勤,跟他闹别扭。

把拐杖丢掉那天,她却忘记了所有的不快,一瘸一拐,义无反顾地向他奔来,而他也有点愣住了,向她张开了怀抱。

那时张开的手臂,是这辈子给过她唯一的,毫无保留的拥抱。

他接住了她,那么轻,那么软,那么想要用力地将她搂紧。

当时只道是寻常。

原衡的眼泪终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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