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永生序语（2/2）

可是此刻感知到的是什么呢？

是怒目的圆睁，是让人想忽视都无法做到的灼人视线。

琴酒很高兴，可以说此刻是他登岛以来最开怀的时刻。

他很高兴，本以为无法处决的叛徒，就这样亲自撞上了他的枪口。

子弹上膛的干脆利落，然而明面上的琴酒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有那对在月色下幽深的绿眸静静地注视着波本的方向。

同一时间，波本亦讶异于琴酒的敏锐。

但很快他就轻松地笑了出来。

是了，藤本小姐还活着，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他感到高兴的事情了。

藤本小姐真的如黑羽先生所说的那样，在琴酒的手下艰难地存活了下来。他能够看到月光洒在藤本青花身上呈现出的微弱起伏。

藤本小姐胜利了，那他也不能够输在这里。

视线由藤本青花身上转向至琴酒的瞬间，波本的眼神变得锐利到几乎不似他本人的面貌。

想要直接开枪射杀琴酒并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

他所处的方位正是一处有遮挡的夹角。

或许是因为他也是从这处洞窟来到这里的缘故，所以下意识地，琴酒避开了能够被直接攻击到的站位。

暴露在他枪口之下的只有躺在地上的藤本青花，然而很显然，琴酒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所以不可能会主动站出这处死角的位置。

而他一旦踏入琴酒的视线范畴，等待他的只会是一枚子弹。

在已经确认身份的前提下，琴酒从不浪费口舌在无谓的辩解上。

那么应该怎么做呢？

似乎进展到了此刻，又再一次陷入到了比拼耐心的时刻。

可是琴酒从来都不是有耐心的人。

他随意擡手，一枪打进了藤本青花的身体。

砰的一声枪响，就连头顶的月色几乎都要被其所惊。

汩汩的血液顺着藤本青花躺着的地面朝四周蔓延，像是冬季盛开的雪花，在被水流割据开的地面上填充了一颗明亮似北极星般的血色光点。

波本几乎没能忍住想要冲出去的本能。

藤本青花被琴酒当作是了倒计时的沙漏，等到血液流干的那刻……不，即使没有等到那刻，藤本青花的情况也绝对算不上乐观。

挨了这样一枪，她亦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像是一具出演尸体的演员，在咔声响起之前不能做出任何动作。

生命的价值被模糊成了一个一次性沙漏，而在藤本青花的意识之中，又沉沦至更深的渊底。

这一次的梦境连接起了上一次的梦。

梦里藤本青花发现自己脚上被拷上了锁链，艰难地行于海底白沙的下层。

一具具尸体掩埋在沙尘的底部，这里像是一个镂空的沙碉。每一间屋子里都摆放着一具尸身，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狰狞的表情，只有惨败的无血色的肢体。

藤本青花看到了很多她认识的人。

足木光义、足木一辉、皮斯科、德拉曼、甚至于最初曾见到过的诸多死亡。

藤本青花有些疑惑。

相传人死后会踏入奈何桥，跨过河流的彼岸便是与生者无关的死亡的世界。

她已经看到了这样多的尸体，那她所在的地方是哪里呢？

渡河前的记忆还保留在大脑，藤本青花并不记得自己有渡过河流的行动。

在这条道路的尽头，藤本青花又一次见到了那扇位于神庙底部的石壁。

壁上的七星熠熠生辉，几乎要将整个海底沙滩照亮。像是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藤本青花忽然有了种呛水的感觉。

但这样的一份感觉又很快消失。

她好像适应了水下的环境，就像传说中与人鱼公主亲吻就能获得水下呼吸的能力那般，藤本青花获得了能够自由在水中行动的能力。

说人鱼公主并不怎么准确，因为无论怎么看自己所处的地方都像是水滴鱼所待的海底深处。

应该没有人鱼公主会居住在沙子累积的城堡之中吧？

何况这也不能算是城堡。

藤本青花倒是忽然有些好奇，支撑着这个沙碉的框架到底是什么，她尝试着触摸了一下碉堡的墙壁。

随着沙尘散去的同时，原本躺在房间内的尸体也一并随着烟尘消散在大海的光点尽头。

永生的秘密与海洋有关吗？

她倒是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灯塔水母有着永恒不朽的生命，它们重复着生长与转化的无尽轮回。

对于它们而言，没有死亡的阶段。临近死亡时它们便会重新变回为水螅体，再由水螅体进行无性繁殖。

就像是转世投胎，只是具现化到了实际的生命之中。

这样的永生能够被称之为永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