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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糖罐 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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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这是标记了我。就像是暂时存放在仓库里的货物,它随时可以回来取走。”

“为什么?”我追问。

外婆摇了摇头,深陷的眼窝里是浑浊的迷雾。

“我不知道。也许是时辰未到吧?也许,是它拿错了东西?”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眼神中带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它拿走了糖罐。那是你小时候最爱偷吃的东西,记得吗?我总会在里面给你留一小勺。”

记忆的碎片猛地被翻出。

是的,蓝花糖罐是外婆的秘密。她从不阻止我偷吃,有时还会故意不盖紧盖子。

留下的那一勺白糖的甜,能在我嘴里化开一整个下午。

“它拿走了糖罐,”外婆重复着,声音变得很低,“却把我留的下来。一晃就是几十年了。”

整个四周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电扇还在摇着头,可吹来的风却带着一股陈腐的阴冷。

我看着外婆布满皱纹的脸,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被死亡触摸,却又被遗忘了数十年的灵魂。

她的生命,悬在一根看不见的线上,线的另一端,握在那个透明人影的手中。

这已经不仅仅是我童年的恐怖记忆了。

更是一个延宕了数十年,尚未执行的死刑判决。

“它还会回来吗?”我问,声音轻轻得。

外婆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眼,望向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

夕阳的余晖将她脸上的表情照得愈发深重,也给她浑浊的眼中投下了一抹变幻不定的光。

她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让人心悸。

之后,我开始留意外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以及她每一次短暂的出神。

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时,目光常常会定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很长的时间不会自动动。

夜里,我找了个借口说陪她。

我就睡在她隔壁房间,总能听到她床上传来细微的、辗转反侧的声响。

老屋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同。

以前只觉得是很陈旧,现在却总能感到一丝窥探的视线。

墙角阴影的蠕动,门窗偶尔传来的轻微磕碰。

特别是找到空糖罐的那个堆放杂物的后院角落,我根本不敢朝那个方向看一眼。

与我的紧张相比,外婆反而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开始整理一些旧物。

她的嫁妆箱子被打开,里面是一些早已过时的衣物和几张泛黄的照片。

她轻抚着那些照片,偶尔会低声念叨一两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这些都是以前的人了。”她见我好奇,便递给我一张。

照片上是几个穿着旧式短褂的年轻人,背景有些模糊,面容满是青涩。

“这是谁?”我指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年轻人问。

外婆眯着眼看了好久,才缓缓道:“你太叔公,走得早。听说他也是见过这位的。”

“然后呢?”

“然后?”外婆收回目光,将照片轻轻放回箱子底层,“没有然后了。见了,就得走了。”

她的语气太过平常,仿佛在说一件柴米油盐的小事。

可我却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家族世代相传的守护灵?这更像是一个世代相传的诅咒。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我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惊醒。

是外婆。

我冲进她的房间,只见她靠在床头,捂着胸口,咳得满脸通红,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我慌慌忙忙给她倒好水,轻轻的拍着背。

扶着外婆,她的身体此时轻得吓人,就像是一把枯柴。

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外婆不咳了,她靠在枕头上,大口喘着气,脸色一片灰白。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脖颈处的透明印记,比之前我看见的更明显了一些。

印迹的边缘在微弱地搏动着,像一块拥有生命的冰。

“囡囡,”她喘着气,声音嘶哑,“去……去把那个糖罐找出来。”

我一愣:“哪个糖罐?”

“白的,蓝花的……它拿走的那个。”她的眼神有些涣散,手指无力地指向后院的方向,“应该还在杂物堆里……”

我起身拿起手电筒,直接走进了漆黑的后院。

夏天夜晚的后院里,长满了杂草,虫鸣声一声响过一声。

手电的光柱扫过破旧的瓦缸,废弃的鸡笼和堆积在地上的柴火。

我在记忆中的角落里开始翻找,灰尘和蜘蛛网沾了满手。

终于,在一个破竹筐底下,我摸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

是那个糖罐。

白底蓝花,印着“白糖”二字,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它变得更旧了,罐身布满划痕和锈迹。我把它拿起来,很轻,里面显然是空的。

就在我拿起糖罐的瞬间,手电光闪烁了一下。

一股莫名的寒意袭上我的全身。

我猛地回头,看向外婆房间的窗户。

窗户玻璃上,映着屋内昏暗的灯光。

而光影之中,多了有一道极其模糊的透明轮廓。

它正静静地站在窗外,面向着房间内部。

我握紧手中冰凉的空糖罐,心脏狂跳,手脚冰冷地僵在原地,死死盯着奶奶房间的窗户。

它回来了。

手电筒的光柱微微颤抖,将后院里杂草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扭动的鬼魅。

窗户玻璃上刚刚出现的透明轮廓已经消失。仿佛只是在光影下,出现的一次视觉上的幻觉。

可刚刚感受到的寒意却黏在骨头上,挥之不去。

外婆的咳嗽声又断断续续传来,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沙哑,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惊心。

我猛地回过神,攥紧糖罐,跌跌撞撞地冲回屋里。

外婆蜷缩在床上,咳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一片风中的枯叶。

我慌忙放下糖罐和手电,给她轻轻拍背顺顺气。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每一次咳嗽都带来剧烈的震颤,让我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散架。

“罐……罐子……”她艰难地喘息着,浑浊的眼睛却死死盯住我放在桌上的白底蓝花糖罐。

“在这里,外婆,我找回来了。”我把糖罐拿过来,递到她眼前。

她枯瘦的手颤抖着抬起,并没有去接罐子,而是用指尖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罐身,仿佛那是什么滚烫或者极其神圣的东西。

触碰之后,她像是耗尽了力气,手臂颓然落下,目光却依旧盯着在糖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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