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七重迷宫（1/2）

黑暗并非一片虚无。齐岳漂浮在意识的混沌海中，周围闪烁着七个不同颜色的光点，每个光点都在拉扯他的思维。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那是意识被强行分裂的感觉。

「坚持住」「不要分散」「找到核心」...

七个声音变得遥远而扭曲，不再和谐共鸣，而是互相攻击、指责。齐岳感觉自己正在被撕成七份，每一份都坠向不同的记忆漩涡——

他看见自己站在金融大厦顶层，俯瞰着被自己操纵的市场引发的经济危机；

他蜷缩在某个黑暗的地下室，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瘫痪着城市的电力系统；

他身着军装，冷漠地下达导致数百平民死亡的轰炸指令；

他握着血淋淋的匕首，享受猎物最后的喘息；

他在实验室里，将未知药剂注入尖叫的受试者静脉；

他戴着手术口罩，明知病人清醒却故意不使用麻醉剂；

最后，他站在灯塔核心前，按下自毁按钮...

七种人生，七种罪恶。分流器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割开了齐岳好不容易融合的意识，让每个"他"都孤立无援。

"这就是真实的我们。"金融家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你妄想融合后能变得更好？看看这些罪孽！"

"至少我活得痛快！"罪犯狞笑着，"不像你们，虚伪地掩饰自己的黑暗面。"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士兵冷冷道，"那些死亡只是战争的代价。"

齐岳的本体意识蜷缩在混沌中央，试图抓住每一份记忆。每当他接近某个光点，就会被相应的记忆洪流冲走。唯一没有参与争吵的是原主——他站在远处，静静观察着这场分裂。

"帮帮我..."齐岳向原主伸出手，"怎样才能重新融合？"

原主摇摇头："不是融合，而是接纳。你一直在试图控制我们，而不是理解。"

"理解什么？"

"每个'你'都有存在的理由。"原主指向金融家，"贪婪驱动市场创新。"指向罪犯，"破坏欲促进系统更新。"指向士兵，"武力维持必要秩序..."

齐岳突然明白了。灯塔计划的根本错误不是意识融合，而是试图创造"完美"先知——剔除所谓"负面特质"，只保留"有用"部分。但人性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那么...现在怎么办？"齐岳看着越来越分散的光点，"分流器正在杀死我们。"

原主露出神秘的微笑："还记得蓝色晶体的真正作用吗？"

现实世界中，马库斯少校满意地看着监测屏幕。七个脑电波频率逐渐分离，标志着齐岳的意识正在被成功分流。

"再有三分钟，我们就能提取纯正的3号意识。"他对陈萱说，"军方会重获他们完美的武器设计师。"

陈萱默不作声地站在控制台前，手中握着蓝色晶体。晶体表面的裂纹正在扩大，散发出不稳定的微光。

"晶体衰变加速了。"她低声道，"分离过程会彻底摧毁它。"

马库斯耸肩："无所谓。有了3号意识，我们可以重建无数灯塔。"

陈萱的指尖轻轻抚过晶体表面，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监控屏幕上，七个脑电波中的一个突然出现异常波动。

"怎么回事？"马库斯皱眉，"2号意识怎么增强了？"

陈萱快速调整控制参数："可能是临时波动。分离过程本来就不稳定。"

马库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按下耳麦："加强警戒。3号意识提取后，立刻销毁其余六个。"

他没注意到，陈萱的左手正悄悄伸进口袋，按下了某个微型装置的按钮...

意识世界中，齐岳突然感到一股外力介入。某个不属于七种记忆的画面强行插入——那是一间白色实验室，苏沐晴正将蓝色晶体放入某种扫描仪下。她对着镜头说：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分流器已经激活。晶体内部藏着融合增强程序，但需要七个意识自愿共鸣才能触发。"

画面消失后，原主若有所思："所以这才是她真正的计划..."

"但晶体在马库斯手里！"齐岳绝望地说。

就在此时，意识世界的某个角落亮起微弱蓝光。齐岳"看"到陈萱的手正紧握晶体，她的嘴唇无声地动着：「相信我」。

"她是在帮我们！"齐岳恍然大悟，"陈萱没有真的背叛！"

金融家冷笑："幼稚。她显然和马库斯是一伙的。"

"不。"原主突然说，"记得吗？苏沐晴创建了棱镜组织。如果陈萱真的是成员..."

齐岳明白了。他必须赌这一把。集中全部注意力，他向七个分散的自我呼喊：

"听我说！我们被设计了！马库斯想要的不是融合，而是分裂！他想单独提取士兵人格，消灭其余六个！"

七种记忆同时停滞。即使是最好斗的罪犯也沉默了——没有人愿意被"消灭"。

"那怎么办？"科学家问，"分流器已经几乎完成了分离。"

齐岳看向那束来自现实的蓝光："晶体能帮我们重新融合，但需要七个意识自愿共鸣。我们必须...同时抓住那道光。"

金融家摇头："太抽象了。怎么在意识世界'抓光'？"

"通过共同记忆。"原主突然说，"每个'我'都有与苏沐晴相关的记忆片段。那是我们唯一的交集点。"

七个"齐岳"面面相觑。即使是罪犯，也承认曾对那个女科学家有过特殊感情。

"我数到三。"齐岳伸出手，"一起回想与她有关的画面。"

一...金融家想起她指出自己投资公式中的漏洞；

二...黑客记起她帮忙掩盖入侵痕迹的那个雨夜；

三...士兵难忘战场上她救了自己一命的背影；

四...罪犯罕见地回忆起没有下杀手的那次；

五...科学家怀念与她共同研究的日日夜夜；

六...医生难忘她为病人流泪的瞬间；

七...原主...原主只是微笑。

七段记忆如彩虹般汇聚，同时"触碰"那束蓝光。

现实世界中，蓝色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陈萱早有准备，戴上墨镜同时大喊："现在！"

马库斯被强光所慑，下意识遮挡眼睛。陈萱趁机将晶体抛向齐岳的身体。就在晶体接触齐岳皮肤的瞬间，一道电弧连接了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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