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洪暴发 黑夜惊魂（2/2）

妈妈看他身上透湿、冰凉，怕他感冒，赶紧给儿子烧了一碗姜汤，叫他趁热喝下。又烧了一盆热水，古煜洗了热水澡，暖和多了，也轻松多了。

翌日，星期天，晴空万里。古煜因为昨天的惊吓和受凉，虽然喝了姜汤预防，夜里还是有点低烧，他想想都后怕，惊悸，一夜无眠。

刚有睡意，噩梦就来打扰。干脆天亮就起床，他最舍不得丢的，是一双新马鞍雨鞋和课本。

同一个大门的邻居古军，是古煜四叔的大儿子，比古煜大十多岁，不仅是他最好的堂哥，也是他最亲近的邻居。古煜小时，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家里原有的农具都不知所踪，以至他辍学后，挖菜园用的锄头、铁锹等日常用具，总是要到向古军院里借，打过招呼，就听屋里的军哥或华嫂说一声：“你自己拿吧。”

住在一个大门里，古军有文化，是大队会计；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像个书生。他有撒网，前些年一有空闲，就到河里或堰里打鱼。见他吃完早饭，古煜走到古军的门前哀声地说：“军哥，请您帮我捞雨鞋。”

他问明了情况，二话不说，提起撒网，让古煜背上装鱼的巴篓，就直奔小河。

雨后初晴，白白的太阳，白白的云朵，满河的大水，奔腾着、跳跃着白白的浪花。军哥的水性很好，他把网都撒在捥水处，因为急流处是藏不住鞋子的。他每撒一网，古煜都寄予一个希望。

从上游撒到下游，撒了一个来回，累得他筋疲力尽，躺倒在草地上休息。

说来真怪，满满的河水，既没捞到雨鞋和课本，也没捞到一条小鱼，古煜的希望，收网都变成了浪渣，让他很失望。

古煜瞅着浑黄的、一个旋涡接着一个旋涡的河水，有气无力地问：“军哥，为什么河神如此不给面子？连个小鱼也没有，‘杨白捞’啊！”

过了好一会，军哥从草地上坐起来，一个字一顿的、慢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你想想，三年干旱，塘里见底，河水断流，是哪来有鱼啊？我的网都两年挂在墙上没用过了。”

日挂中天时，渴、饿、累、乏一起袭上身来。古煜说：“军哥，辛苦您了，看来今天没戏，回家吧。”

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那一场春雨正下在小麦灌浆的时候，眼看着小麦颗粒越来越饱满。然而，饥民们等不得小麦收浆成熟，就拿出剪刀到田里剪下刚刚鼓胀的麦穗，拿回家搓出麦粒，磨出麦浆，摊浆粑饼充饥。

接着，大麦、豌豆也相继上场，缓解了春荒。

尽管古煜不慎遗失了课本，牛主任却千方百计地找到了一位辍学女生的家中。他承诺借用三个月后会完璧归赵，就这样，古煜顺利地完成了高小课程的学习，并在期末考试中，他的语文试卷取得了全县最好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