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人有寿，笼中肉。百家女，平山沟。（2/2）

“......阴。”

颤颤巍巍的指甲停下了，她看的清楚。

阿婆沉默了。

她掐着手动作顿着，看不清的双目里透出些不解来。她没想到，竟会是这个。

“怎么了？这是哪卦啊？”

现在水梧桐是反应过来阿婆要干嘛了。

她对这些也不是不了解，但......只怪当初外婆有心要教她时她死活都没认真听。

“时也，命也。”

阿婆忍不住感叹。

那么多卦象，偏偏就是这副。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她前头说的地址会不会害了谁。

“是坎卦。”她叹息道。

坎卦？

水梧桐在脑中回忆着小时候外婆对她的“教导”。

凭她对卦象仅存的记忆，再加上阿婆这副表情，她百分百可以确定，这绝对是个大凶卦。

她直截了当道：“有多凶？”

“无处不在。”

阿婆回复了她。

这说了什么了吗？

未雪对她俩的对话一言难尽。

都说了些什么？水梧桐和阿婆之间互相能懂吗？她们回答的确实是同一个问题？是她不懂？

“凶卦怎么了？凶卦就不去找人了吗？”未雪腾一下站起，她指着姑婆院后面那几乎炸开了半个屋子的大洞，“消失的可不只是未氏的人！”

她的指尖因为激动剧烈抖动着，深吸一口气道：“.......您该不会是不想救人，故意做了个大凶卦吧？”

这倒不至于。

水梧桐对着未雪摇了摇头。

轰——

漆黑的天空里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随之而来的便是震耳的雷声。

未雪猛地跳到水梧桐身后，心有余悸地往天上望。

“这声音也太大了......”她小声说了这么句。

水梧桐和阿婆都有一瞬间的发怔。

什么声音能掩盖掉如此大的动静？她们在院外交谈的时候，又有什么？

“......阿婆，你觉得......真的是老天吗？”水梧桐忽然问道。

一道惊雷让阿婆听见了老天的意见。

同样也是雷，遮掩了鬼怪在姑婆院后的动静。

阿婆掐着手指不说话。

是老天还是鬼......这个问题由不得细想。

“......阿水姑婆，那里好像有字.......”未雪在惊吓后渐渐找回了理智，她注意到豁开的大洞里，鲜血淋漓的，似乎有不少笔痕。

【人有寿，笼中肉。百家女，平山沟。】

这话......

水梧桐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不像好的。”未雪无缝衔接上了她的内心。

怎么看怎么像是......威胁？

这意思好像就是在告诉她们——人我全部带走了，我要把她们抽筋剥皮，让她们全部死光光！

......有病吧。

阿婆缓了半天，她的声音不无嘲讽：“再纠结老天没有意义了，不管是不是，要去的两个地方都不是阿水你能拒绝的。”

“人家握住了我们的把柄。”

她指着背后空空如也的姑婆院，莫名有些悲凉。

“不，我可以不去。”

水梧桐忽然很想杠上一句。

“只要够狠心。”

她没有理由一定要去干什么。在这样的世界里，她必须要救吗？

她救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理由能说服她自己继续向之前那样，为着一群看上去是人的陌生人战斗。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和鬼怪们斗得你死我活呢？

弯着但冰冷的眉眼，口齿间无法掩藏的轻笑......水梧桐目前的一切都让阿婆和未雪心里没底。

“姑婆，你不是这样的人。”

未雪虽心中疑惑，但她还是相信姑婆的品格。

“你不会抛下姐妹们不管的。”

“我就是不管呢？”水梧桐的笑多少有些苦涩。她当然恨鬼怪，恨到希望活啃了它们。可......她现在莫名就是想要一个理由，一个在异界也拼尽全力的理由。

“你不会。”阿婆的口气倒是很肯定。

风从洞中吹过，拂起她们三人鬓边的碎发。

她们的身后安静的像一座死谷，只有金属伸缩间偶尔的顿顿声。

“这是你解惑的路，阿水姑婆。”阿婆的神态不能再放松，“你有疑惑你也会选择继续下去的。”

“命运无法更改。”

“无论怎么选，你一定会通往该去的路。”

“你难道不想见见小神仙吗？”她突然提到。

小神仙不是个说服她的好理由，水梧桐的脸骤然严肃了起来。

阿婆前头说起第十代姑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意思。

“小神仙没死，她就在两个地方其中的一个里。”阿婆已成朽木的手指远远指着洞外雾蒙蒙的山间。

“你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说几十年没有见过了吗？”

水梧桐所有的不信任在此刻全部爆发出来。

阿婆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气十足，竟没有说话时的气喘吁吁。

她用拐杖指着某个方向的“餐盘”。

“你看看那边。”她说。

也是完整一双手上的指甲，透明壳子的底下，血液早就将它染成了褐色。

餐盘升起，地上，还有一双绣花鞋。

指甲认不得，绣花鞋她是认得的，刚来时的墓地里，小神仙就是用这双鞋让她被吓得不清。

“她们在红灯笼、山中院的其中一处是吗？”

水梧桐不准备再提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