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全文完(1/2)
浓妆女人已经拽着时欢进了更衣室。
再出来时,时欢的身上的衣服变成了酒红色深V礼服,短到勉强遮住大腿根,后背几乎全裸。
男人们的目光像黏腻的蛇信子,肆无忌惮地舔舐着她裸露的肌肤。
“过来。”司南城听见那人对时欢吩咐着。
时欢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却还是迈开了脚步。
“不!别过去!”
他徒劳地挡在她面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穿透自己的身体,跌坐在那个恶魔腿上。
那人的手掌顺着她腰线滑上去,在裸露的后背暧昧游走,听见他说时欢不听话。
司南城一拳砸在赌桌上。
空气骤然变得潮湿阴冷。
司南城还没从上一个梦境的愤怒中抽离,眼前的场景又一次扭曲变幻。
赌场的奢靡灯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破旧单间。
墙皮剥落,天花板发黄,唯一的光源是床头一盏接触不良的台灯,时不时发出电流的滋滋声。
淋浴间的水声停了。
磨砂玻璃门被推开,时欢裹着一条发黄的浴巾走出来。
她的皮肤在昏暗灯光下呈现出病态的苍白,锁骨与肋骨清晰可见,像是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分不清是水珠还是泪水。
司南城的心猛地揪紧。
这不是会所里那个浓妆艳抹的“时欢”,也不是赌场中强颜欢笑的陪酒女郎。
这是赤裸裸的、毫无伪装的时欢——他从未见过的时欢。
“时欢......”他轻声呼唤,明知无用却忍不住伸出手。
时欢恍若未闻,拖着脚步走到床边,像具失去牵引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倒下。
她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块霉斑,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已经起球的枕套。
司南城跪在床边,颤抖的手指虚抚过她的脸庞。
如此近的距离,他能看见她眼下的青黑,能数清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
浴巾散开一角,露出她肩膀上一道狰狞的疤痕。
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已经结痂但还未完全愈合。
突然,时欢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她猛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按住腹部,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皮肉。
一声痛苦的呜咽从她紧闭的牙关挤出,整个人在床上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怎么了?哪里疼?”司南城手足无措地虚抱住她,却只能感受到空气的冰凉。
时欢挣扎着伸手去够床头柜,打翻了一个空酒瓶。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狭小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的手指终于摸到了那板止痛药,颤抖着抠出所有剩余药片,一把塞进嘴里干咽下去。
司南城倒吸一口冷气:“太多了!会出事的!”
但时欢已经吞下了所有药片,仰躺在床上急促喘息。
汗水浸透了她的鬓发,在枕头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止痛药似乎没有立即起效,她的手指仍在床单上抓挠,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欢身上的疼痛像是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
她开始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司南城跪在她床边,一次次徒劳地尝试扶起她:“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的无能为力,声音哽在喉咙里。
当时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时,司南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一瓶未开封的安眠药。
“不......”他拼命的摇着头,“不要那么做......”
时欢的手已经握住了药瓶。
她的动作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她将白色的小药片倒在手心,一粒一粒数着。
“1、2、3......”
司南城扑上去想打翻药瓶,手掌却穿过她的身体撞在墙上。
他发疯似的在时欢耳边吼叫,用身体去挡她的视线。
“14、15、16......”
时欢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哄孩子入睡。
数到30时,她停顿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丝解脱般的微笑。
然后仰头,将整把药片倒入口中。
“不!吐出来!求求你吐出来!”司南城掐着她的肩膀摇晃,尽管知道毫无意义。
时欢安静地躺回床上,拉过单薄的被子盖好,像是准备睡一个寻常的觉。
药效开始发作,她的眼皮渐渐沉重,呼吸变得绵长。
司南城跪在床边,额头抵着床沿,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死亡,却连触碰她都做不到。
“为什么......”他哽咽着质问空荡的房间,“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就在他几乎被绝望淹没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抚上了他的脸颊。
司南城猛地抬头——时欢正看着他。
不是穿过他,而是真真切切地在看着他。
她的眼神清澈得出奇,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你......看得见我?”司南城颤抖着问。
时欢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眨了眨眼。
她的指尖在他脸上虚划,像是在描绘一幅看不见的肖像。
然后,她的瞳孔开始扩散,手缓缓垂落。
“时欢?叶时欢!”司南城抓住她下落的手腕,可他依旧抓不住。
空间再次扭曲,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司南城站在一片冷寂的墓园里,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雨丝像细密的针,刺进皮肤里。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前方——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站在一座崭新的墓碑前,黑色的西装被雨水浸透。
墓碑上的照片里,时欢微微笑着,眉眼温柔,鲜活得好似下一秒就会从相框里走出来,对他冷嘲热讽。
可司南城知道,这张照片背后藏着她破碎的一生。
司南城发疯似的冲过去,拳头狠狠砸向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你他妈怎么敢让她死!”
拳头穿过男人的身体,砸在冰冷的墓碑上。
男人缓缓蹲下身,手指抚过墓碑上“叶时欢”三个字,指节泛白。
“叶时欢。”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来杀我?”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你不是恨我吗?”
他低笑一声,指尖在照片上停留,“我给你下过药,逼你跪着求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你该亲手捅死我的。”
司南城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恶魔般的男人,突然发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他低笑了一声,可笑声里没有半点愉悦,只有一种近乎自虐的嘲弄。
“现在好了,你终于自由了。”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可你凭什么?”
他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像是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我还没玩够,谁准你死的?”
司南城站在一旁,心脏被攥得生疼。
这个魔鬼,这个折磨时欢的畜生,现在站在她的墓前,说着最残忍的话,可眼底的痛却藏不住。
“你不是很倔吗?不是宁死都不肯低头吗?”
男人盯着照片,语气越来越狠,可手指却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的刻字,“现在躺在这里装什么解脱?”
沉默了很久,他终于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墓碑,像是最后一场对峙。
“叶时欢。”
“你以为死了就能解脱?”他冷笑,眼神却破碎得可怕,“我告诉你,你叶时欢到死……都是我的人。”
可话说到最后,尾音却颤得不成调。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粗暴地扔在墓前。
盒子弹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下辈子……”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别遇见我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步伐沉稳,仿佛刚刚那个在雨里失态的人不是他。
可司南城看见,他的手指在身侧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血混着雨水滴落。
骄傲的魔鬼,连痛都要藏得滴水不漏。
可司南城知道——
这个男人,在无人处,为时欢流了血。
黑暗渐渐褪去,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电子音,滴滴...滴滴...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一点点逼近。
司南城的意识被硬生生拽回现实,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他费力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皱眉。
“血压正常,心率稳定……”
模糊的人声在周围浮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床边,低头记录着什么。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越过医生的肩膀——
然后,他看见了时欢。
她就站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米色连衣裙,长发松散地挽在耳后,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睛是亮的。
她好好地站着,呼吸着,活着。
司南城的胸口猛地一松,像是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被搬开。
是梦……幸好,全都是梦……
医生检查完,转头对时欢说了几句,随后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时欢走过来,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你醒了。”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司南城想说话,可喉咙干涩得发疼,只能微微动了动手指。
时欢垂眸,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随后伸手,轻轻握住了他。
她的掌心温热,指尖有些凉,但触感无比真实。
这真的不是梦。
他真真切切地抓住了她。
时欢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眼眶却微微泛红。
“你睡了很久。”她说,“我差点以为……”
话没说完,司南城的手指突然收紧,死死扣住她的手,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时欢怔了怔,随即回握住他,低声说:“我在。”
就这两个字,让司南城的心脏狠狠一颤。
他还记得梦里她无助的样子,记得她吞下药片时空洞的眼神,记得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
而现在,她就在他面前,活生生的,能触碰到的。
他张了张口,终于嘶哑地挤出两个字:
“……别走。”
时欢静了一瞬,随后轻轻点头。
“好,我不走。”
司南城在医院躺了两周,出院后回到别墅静养。
这段日子,时欢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从饮食到起居,细致入微。
她学会了怎么在不碰到他伤口的情况下帮他换药,甚至能在他皱眉的瞬间就知道他是伤口疼还是心情不好。
而司南城……似乎也变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眼神里多了些时欢读不懂的情绪。
有时候她低头帮他换药,一抬头就能撞见他专注的目光,温柔得让她心跳漏拍。
他们之间的氛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和,谁都没有再提起司砚修的事。
时欢心里清楚,这件事急不来,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相信司南城,他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天下午,时欢的手机突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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