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编号物证箱(2/2)
“不,我不重启。我要让它碎裂。”我头也不抬。
“你知道你这是在建一套‘影子身份结构’,一旦传播出去,就不是‘记忆’那么简单了。官方会说你‘建立非法数据库’,是‘信息造假’,甚至会以‘数据人格复制犯罪’立案。”
我望着她,“你怕了吗?”
她摇头,“不是怕,是替你痛——你太执着于‘让他们回来’,可他们也许早就不想回来。”
我看着手中那张编号为R-Y005:许娥的物证卡。那是一个老工妇的眼镜碎片和一封信,信里只写了一句话:
“我不想回来,但希望我的儿子记得我来过。”
“我不让他们回来,”我低声说,“我只是……不想他们走得那么安静。”
阿妹站起身,把一袋小纸条递给我:“这是编号者家属写的,他们不知道你是谁,只听说有个人在做‘名字碑’,他们就写下了自己想寄的那句话。”
我打开一张:
“妈妈,我还记得你唱的那首歌。”
我闭上眼,鼻腔泛酸。
我知道,我正在做的,不是档案学,不是反抗,不是政治。
而是——抵抗遗忘。
几天后,“回音编号物证图谱”上线,第一期公示了12位编号者的三维遗物、声音剪辑、照片残角与编号日志。
所有页面开头只有一句话:
“你不是一个编号。你是一个人。”
那天深夜,网页被挂上“非法链接”,被墙、被查、被清。
但仍有人下载、转发、打印,偷偷贴在厂区厕所墙上、车间门边、值夜宿舍的门帘后头。
我看着那些贴满“编号者回音卡”的照片,眼睛有些发红。
“你还想贴多少?”林澈问。
我说:“贴到他们不敢删为止。”
他笑了,笑得像疯子。
后来,“编号物证箱”被一些地下艺术团体接手,在南境某个废旧车站里,搭出一个叫“无名者纪念馆”的临时装置。
有人进去参观,有人进去哭,有人进去拍照发圈,有人进去不敢看任何一眼。
而我坐在最角落的记录台前,继续一枚枚敲下新编号。
R-Y013,R-Y014,R-Y015……
我知道系统还在更新、清理、消除、覆写。
但我也知道:
只要我还有一双手,这世上就不会只有系统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