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疯人语法(2/2)
而是疯者用“图符”记下的一个“已死之人”。
仪式结束后,郑天柱悄悄说:
“我们没有名字。”
“但我们记得名字的人。”
“编号是外界给我们的绳索。”
“我们把绳索,变成了——墓志铭。”
“疯者语,就是写在绳索上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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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明白:疯人语法,是记忆对抗系统擦除的唯一方式。
系统可以删除文本,可以修改表格,可以销毁档案。
但它没法识别疯者画的图、疯者走的步、疯者的呼吸频率、脚步落点。
它没法删掉一种“非理性”的语言系统。
所以疯人语法,成了疯者之间最后的互认方式。
当有人在风口边走过,一顿三步、轻点墙面、低头十秒——
疯者知道:
“这是自己人。”
我写下疯语笔记第一句:
“编号不是身份,疯语才是生存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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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柱最后教我一项“疯者通关行为”。
“以后你要出去。”
“你要从疯者这里,带走东西。”
“但你不能用手。”
“你要用‘错误的方式’去拿。”
“比如——疯子都是反着走的。”
“你想带一份名单出去,就不能用袋装、信封、USB。”
“你要把它画在鞋底,把它缝在裤腰,把它藏进失语者的木板床里。”
“疯者语告诉你:字不能是字,图不能是图。”
“你想说话,就必须先疯。”
“你想留下真相——必须先疯得不讲真话。”
我明白了。
这个世界,早就不再用人话传递真相。
疯语,也许是最真实的语言。
因为它不讲逻辑,不讲服从,不讲“让人信服”。
它只讲一件事:
“我还记得你。”
哪怕你已从编号中消失,哪怕你在系统里成了“无记录者”。
疯人语法,会记得你。
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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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疯者通道口,一群疯子围坐着。
他们一人手中一块石板,画着奇形怪状的图。
郑天柱说:“今晚,我们送一个编号离开。”
我问:“谁?”
他说:“你。”
我愣住。
“你已经疯得差不多了。”
“你该出去,把疯语教给更多人。”
“疯不是为了留下,疯是为了——有人能活着带走记忆。”
我接过石板。
上面写着一段疯语图,图下有四个字:
“疯者编号者。”
这是他们给我的新称号。
疯者编号者。
我是疯的,也是记得别人的。
我将石板反着背在身后,走进黑暗通道。
一步、三步、顿两下。
我走得像疯子,但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疯语在耳边低语:
“你不是疯了。”
“你只是在说系统听不懂的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