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化毒小组(1/2)
人间不自由,毒不是最毒的。
毒最怕的,是你明知道它会杀人,你还是主动往里走。
因为你已经没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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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调岗是在一个深夜。
连通知都没有,是刘乾悄悄把一张黄纸塞到我饭盒底下的。
“作业指令:废料处理组B班 → 化毒小组(危险物处理分区)”
没有人签字,也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
这在厂里叫“被转用”,一种专门为“编外存疑者”准备的流程。
表面上看是岗位优化,实则是系统筛人——
能扛的留下,扛不住的——自然淘汰。
刘乾望着我,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咬着一根没点着的烟,低声说:
“这是你唯一能接近核心区域的机会。毒是毒,但真话比毒更难得。”
我问:“为什么是我?”
他盯着我几秒:
“因为你不是普通人。你是编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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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毒小组——
厂里最深处的一条线,没有编号,没有报表,甚至没有作息卡。
只有一排沾满酸性粉尘的作业桌、几台随时可能爆炸的热压罐、以及——
一群连自己的脸都不记得了的“人”。
我们穿着统一的深灰色防护服,脸上戴着层层罩面。
没人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知道谁是谁。
每人胸口挂着一张塑料卡,不写名字,只写编号:
“作业序号:X系列-257~299”
“任务类别:红转蓝预筛”
什么叫红转蓝?
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将高毒等级废料人为改判成中毒等级,以躲避环保数据监测。
也就是说,我们——是在“做假账”。
而做这账的代价,就是每月三人平均中毒住院,一人“自行离职”——这厂术语就是“走人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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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排在第六个作业口,旁边是一个高瘦的男人,声音沙哑,动作很慢,像随时会倒下。
他整整七个小时没说一句话。
我主动递给他一瓶水,他接过,微微点头。
然后他用粉笔在旁边白墙上写下两个字:
“活着。”
我心里发凉。
这个词,在这儿居然是“需要写出来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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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班,我在澡堂后面的空地坐下喘气。
刘乾走过来,把一本油污斑斑的笔记本塞给我。
“你得开始记。”他说。
我问:“记什么?”
“毒分。”他说。
我打开本子,第一页是手写标题:
“废料毒性推定标准(内部非公布版)”
第二页开始,是一张表:
渣色 温度 反应速率 推定毒性等级 推荐处置方式 深红偏紫 高于70°C 5秒以内 高毒 封包回收 暗灰夹绿 50~70°C 延迟反应 中毒 掺填 浅黄色无反应 常温 无 弱毒 可填埋
刘乾用铅笔在“深红偏紫”那一行旁边画了一个骷髅。
“这是你命门。”他说。
我问:“这些标准从哪来的?”
他盯着我:
“老六留下的。”
我手一抖。
那晚,我在昏黄的走廊里坐了两个小时,脑海里全是老六死前那只布鞋在冷库门口轻轻拍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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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我重新踏入作业线。
流程照旧——分类、标注、拣出、打包。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有了“眼”。
我发现:
每天8点至10点,线头进料带送来的废料比标准浓度高30%;
每周二、周四两次“清线时间”,会有“蓝标”中混进几块“红标高反材料”;
每当这种情况发生,站在中段的作业员最先中毒。
中段永远在换人。
而这些变化,全写在“日调材料预筛表”中,而这份表,根本不让普通工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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