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放弃编号,还是放弃人(2/2)
它们像是散布出去的种子,落入网络深处,只等有人点开。
而系统却无法识别这些图像,也无法一键屏蔽。因为它们不是文本,不是编号,而是颜色、像素与光点的排列。
这不是一次反制,而是一次穿透。
凌晨四点五十七分。
“最后一批上传完毕。”阿妹轻声说,声音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激动与疲惫,“编号图像成功散布至全球四十六个节点,十五个云端备份已完成。”
“还有一个步骤。”我说着,打开另一台备用机。
那台机器专门用于图像解码。
我启动它,加载其中一个图像。
屏幕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风景照,但几秒后,一行行解码信息缓缓浮现:
Q-D025,宋扬,男,1998年生,因转发一篇讽刺漫画被编号;
被编号后无法报名研究生考试,三次求职失败;
曾尝试自杀一次,幸被好友阻止;
曾说:“我不是想翻墙,我只是不想被关在里面。”
我看着这行字,忽然感觉鼻腔发热。
他活过。他的故事,我们还记得。
“你不怕他们封杀这些网站?”阿妹低声问。
“他们封得了网站,封不了所有眼睛。”我说,“只要有人看见,他就存在。”
五点整,我们启动了“休眠协议”:将编号者图像包设置为自动循环备份,除非所有节点同时被毁灭,否则这些图像就永远存在。
随后我拉下主电闸。
整栋楼陷入黑暗。
我们站在屋顶,看着远方城市的轮廓亮起微弱的晨光。
“如果这一切都没用呢?”阿妹轻声说。
“那我们就再做一次。”我答,“一次不够,就十次,一百次。”
她忽然靠过来,头轻轻靠在我肩膀上。
“我好像第一次,真正在为一个群体活。”
我没有说话。
天色逐渐明亮。
我们知道,还有更大的风暴在路上。编号屏蔽系统一旦上线,所有人都将失去看到“那些人”的能力。就像历史中消失的名字,从来没人真正记得。
但这一次,我们在编号消失前,把他们的名字写了一千遍,写成图像,写入未来,写给所有能看见的人。
我们不是为了证明存在才反抗,而是为了不再被当作不存在。
我们拒绝放弃任何一个编号,因为那不是一组字符,而是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