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过去与未来（2/2）
“我能听到你的声音，卡齐娜，我亲爱的孩子。”
“那就好，”卡齐娜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不好意思，打完招呼就要道别，我们没时间多逗留了。”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本来想问你为什么要把‘古名’给我这样的人，但是，没关系…我会自己去思考，努力变强，然后做英雄应该做的事！”
“无论怎么样，卡齐娜，你在我眼中就是最优秀的孩子。”大灵的声音充满了爱怜。
“欸？”卡齐娜愣住了。
“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好孩子，我一直为养育与守护你们而骄傲。”
“‘古名’就是我为你起的名字，和你父母叫你‘卡齐娜’一样，没有太多深奥的含义。”
“做好你自己就好了，你不需要成为更耀眼的‘继承者’，我只希望你变成更好的‘自己’。”
“是你在书写‘古名’的新历史，无论结果如何都不重要，我都爱着你，和你的父母一样爱你。”
“……”卡齐娜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呜呜呜，谢谢你，大灵女士…”
“快走吧，这里的情况还在不断恶化，但我很高兴亲眼目睹了你们又向火神的计划迈进了一步。”大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催促，“为了你们珍爱的人与部族，去拯救纳塔吧，孩子们。”
“谢谢你，”玛拉妮也真诚地向它道谢，“虽然我不曾与你有过交流…但我觉得你的话，对卡齐娜来说就是最好的鼓励了。”
话音刚落，整个浮岛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脚下的地面开始崩裂，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令人不安的轰鸣。
“哇，怎、怎么了？是地震？！”派蒙吓得抱住了头。
“没时间了。”伊安珊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脸色一变。
“深渊力量涌过来了，快，我们快跑！”玛拉妮拉起卡齐娜，大声喊道。
就在这时，一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仙灵突然出现，它在空中绕了一圈，朝着一个方向飞去，沿途的碎石自动分开，形成了一条新的通路。
“是仙灵，仙灵帮我们开了路！”派蒙惊喜地叫道。
一行人毫不犹豫地跟着仙灵冲了出去。
夜神之国正在分崩离析，巨大的石块从黑暗的天穹坠落。他们来时的那个光柱入口，那个连接现实的裂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天上的裂口，正在逐渐关闭？！”派蒙惊恐地指着上方。
“再不快点就回不去了！”伊安珊大喊着，加快了速度。
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他们前方的路上。
“石头掉下来了！”卡齐娜尖叫道。
“从中间走，快！”玛拉妮拉着她，从岩石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他们彼此配合着，在崩塌的世界里疯狂冲刺。光柱越来越近，但天空的裂口也越来越小，只剩下最后一道缝隙。
“加油，再快点！”玛拉妮喊得声嘶力竭。
“要来不及了！”派蒙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就在那道光缝即将彻底闭合的瞬间，一直沉默的年轻人终于开口了。
“不用担心，赶得上的。”
他平静地说着，随意地抬起手，对着那即将消失的裂口轻轻一划。一个由金色符文构成的、散发着奥术光辉的传送门凭空出现，精准地套在了那个裂口的位置。原本正在关闭的空间被强行固定住，甚至被重新撑开，稳定而柔和的光芒再次洒进了这个正在毁灭的世界。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奔跑都忘记了。
在光门的另一端，现实世界的圣火竞技场里，火神玛薇卡正悬浮在半空中，她原本已经抬起手，似乎准备做什么，但在看到那个金色传送门的出现后，她又缓缓放下了手，脸上露出了混杂着惊讶和了然的复杂神情。
“你们做得很好。”她的声音从光门中传来。
“回来吧。”
一行人穿过那道不可思议的传送门，重新回到了坚实的地面上。夜神之国的压抑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代之的是纳塔熟悉的、带着一丝焦灼味道的空气。
“我们…回来了？”卡齐娜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还有些不敢相信。
“左钰救了我们。”伊安珊看着那个一脸平静的年轻人，语气里充满了敬畏。
“幸好左钰实力强大，连夜神之国和现实世界都能联通。”派蒙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咳…咳…”卡齐娜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很差。
“很不舒服吧，卡齐娜，马上就没事了。”玛拉妮赶紧扶住她，“我们赶紧回圣火竞技场去吧，出发之前火神大人说，会为我们安排医生。”
“嗯，你们最好都检查一遍，不要留下隐患。”恰斯卡也赞同道。
“我好像没什么感觉，你呢？”派蒙飞到荧的身边问道。
荧摇了摇头，“完全没感觉。”
“也是啊，你好像根本不害怕深渊力量这种东西。”派蒙嘀咕道。
“我们快走吧，”伊安珊催促道，“除了治疗，在‘夜神之国’获得的信息也需要分享。”
“对哦，”派蒙想了起来，“大灵提到的火神的计划，还有那个图帕克英雄说的，到底是什么？”
伊安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玛拉妮身上。“由她来告诉你们吧，现在我们都是计划的一员了。”
她看着远方燃烧的圣火，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关联着纳塔的命运。”
玛薇卡本人似乎还在「话事处」，众人便一起向着那里走去。
“玛薇卡，我们回来啦！”派蒙飞在最前面，声音里带着一丝邀功的雀跃。
玛薇卡正站在话事处的石桌旁，看着竞技场地面上那些战斗留下的裂痕。她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看到平安归来的众人，她的眼神还是亮了起来。“很高兴看到你们能回来。”
她接着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不过还是让葵可先为你们检查一下。要先处理掉深渊力量可能留下的影响。”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医生服饰的女孩就从旁边的房间快步走了出来。“你们能回来真的太好了！火神大人把这件事和我说了之后，我就马上过来待命了！”
葵可的表情很认真。“各位先坐下来。我来一个一个检查…”
虽然只在夜神之国停留了短暂的时间，玛拉妮和卡齐娜的身体里都留下了深渊力量的污染。伊安珊和恰斯卡的情况稍好一些，但同样不能大意。
葵可的手法非常娴熟，她拿出一些特制的药膏和绷带。她在治疗姐姐恰斯卡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所以处理这种污染并不算太棘手。
“好了，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她为最后一个人包扎好，松了口气。“不过保险起见，几天后我还需要复查一下。”经过应急治疗，卡齐娜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不再像刚回来时那样苍白。
葵可的目光接着落在了荧、派蒙和左钰三人身上，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困惑。“不过这位荧的情况我也闻所未闻。”她仔细检查了一遍荧的身体，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你似乎对深渊力量完全免疫。”
“以前她在这方面就很特殊，擅长净化深渊力量。”派蒙在旁边补充道。“唔，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没感觉到深渊的影响…”
荧摇了摇头。“但我们也不清楚原因。”
“在眼下这种情况，你的这种特殊能力大有可为。”玛薇卡在一旁说道。
“那我先走一步啦，”葵可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还要去其他病人那里。”
恰斯卡看着自己的妹妹，轻声说：“谢谢你，妹妹。”
“行啦，”葵可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笑容，“就算观念上有分歧，但谁都没有恶意。”她看了一眼恰斯卡，又补充道：“就交给时间吧，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恰斯卡轻轻“嗯”了一声。
葵可离开后，话事处的气氛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玛薇卡示意大家跟她来。“好了，有太多的话题。我们先从哪里说起呢？”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哦，你们也见到了吧，夜神之国的惨状。”
她没有再绕圈子，直接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我就直说吧，纳塔马上就要毁灭了。它的‘寿命’很可能不足一年。”
“啊？！”派蒙的惊叫声在空旷的话事处里显得格外响亮。
卡齐娜也吓得捂住了嘴。“哇，不、不会吧？！”
荧的眉头紧紧皱起。“居然已经…”
“没错，但这件事一直没有公开。”玛薇卡的声音很沉重。“只有在拯救纳塔计划中的少数几人知晓。”
她继续解释道：“这个毁灭的倒计时并不是近期才开始的。它是从五百年前的深渊灾难延续至今。”
“之前玛拉妮也和我们提到过…”派蒙小声说。
“嗯，那时候所有国家都遭到了深渊的入侵。”玛薇卡点了点头。“纳塔本就不存在像其他国家那样稳固坚实的地脉。所以受入侵的情况也是最严重的。”
“那是一场旷日持久而又无比惨烈的战斗。纳塔以牺牲生命与文明的代价，终于获得了胜利。”
“我们又花了几百年时间，解决深渊引起的灾难。这才获得了今日的和平。”
“但这些只是表面上的胜利。”玛薇卡叹了口气。“其实深渊的力量只是被重新赶回了地下而已。”
“居、居然是这样…”卡齐娜的声音有些发抖。
“‘夜神之国’的问题要复杂得多。因为那就相当于是纳塔的地脉。”
“我们推算出，距离‘夜神之国’彻底深渊化，最多还有五百年的时间。”
“但在那时，随处都是家破人亡的纳塔人。他们不再相信胜利。他们也不再相信未来。”
“文明几近断代。信仰也分崩离析。大灵的力量也无以为继…”
“如果不能将纳塔重新凝聚到一起，击败深渊只是无稽之谈。”
“所以神明与各部族英雄商议许久。最终制定了长达五百年的拯救纳塔的大计划。”
“原来是这样吗…”玛拉妮轻声说。她想起了图帕克的记忆。“在找到卡齐娜之后，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他给了我很多本来不属于我的记忆。”
“其中提到的就是这个计划。我被选作了重要的一员。”
她抬起头，看着玛薇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但我不理解的是，我在记忆中看到的火神，为什么就是你呢？”
“什么？！”派蒙绕着玛薇卡飞了一圈，满脸的不敢相信。“等下，火神是人类对吧，人类怎么可能活这么长时间？”
“没错，人类最难超越的，就是时间。或者说寿命这个概念。”玛薇卡坦然地承认。
“可能对于魔神来说，一些神力或者诅咒，就能做到延续人类的生命。”
“但众所周知，纳塔并没有这样的存在。我们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将自身的生命概念从时间的长河中剥离。然后将其锚定在一个永恒燃烧的象征物之上。这确实是一种绕开生命限制的巧妙方法。”
所有人都看向说话的年轻人。
玛薇卡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她看着左钰，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你…知道这种事？”
“生命就像一团终将燃尽的火焰。”玛薇卡收回目光，继续她的话题。“我在五百年前就把生命存入了圣火。”
“在过去提前死去，才能在现在再次醒来。”
“简单来说就是…第二次生命？”恰斯卡试图理解这个概念。
荧接着问道：“也是为了推进那个计划？”
“是的。当年正是因为部族团结合一，才能击退深渊。”玛薇卡肯定了她的猜测。
“那么为了确保在五百年后纳塔与深渊能有一战之力，接下来的火神就必须复兴被摧毁的部族。”
“复兴部族是为了把人们重新凝聚在一起。让那个部族的大灵重新恢复力量。”
“而作为完全复兴的证明，大灵会选出一位‘英雄’。这表明部族已经做好战争的准备。”
玛薇卡看向玛拉妮，眼神里带着欣慰。“就像五百年前，那些伟大的英雄站在我身边那样。”
“所以，我就是那个英雄？”玛拉妮指着自己，还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你所拥有的古名，和五百年前代表‘流泉之众’的战士相同。它的意思是‘团结’。”
“我相信在夜神之国的冒险之后，你已经完全领悟了古名所蕴含的意义。”
“也就是说，你之前就知道大灵会选谁？”派蒙飞到玛薇卡面前，好奇地问。
“嗯，按照计划，我苏醒的时候所有部族都已经完成了复兴。可是计划出了意外。”玛薇卡的神情变得严肃。
“六位英雄虽然获得了五百年前的六个古名，但有关计划的情报都没有传达给他们。”
“原因还是夜神之国的恶化。圣火和大灵的沟通受阻。”
伊安珊在一旁补充道：“就像还魂诗没办法把卡齐娜带回来一样。”
“嗯，这也是深渊力量采取的手段之一。”玛薇卡说。“它虽然没有智慧，但从来都不好对付。”
“想让信息重新连通，只靠我是不够的。古名的持有者也必须表现出和这个古名的契合度。”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就一直在试图帮助他们六个人。”
“在今天之前，‘回声之子’的希诺宁，‘悬木人’的基尼奇，以及‘沃陆之邦’的伊安珊，都得到了承认。”
“而在这次冒险后，你，玛拉妮，也顺利得到了大灵的承认。你获取了古名中来自过去英雄的记忆。”
“还差两个人。”荧指出了关键。
“但是时间已经不足一年了…”派蒙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是的，但是没办法。”玛薇卡摇了摇头。“既然英雄还没有聚齐，计划就缺乏启动的条件。”
“这就是为什么情况迫在眉睫，但我依然无法采取行动。”
“既然火神大人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玛拉妮还是有些不解。“这样不是快得多吗？”
“或许吧。但那样也可能会出现反效果。”玛薇卡看着她，认真地解释。“由于提前知晓了使命，你反而无法兑现自身的潜力。”
“就像你想要去救卡齐娜这件事。我希望它回应的是你强烈的意志。它不该是被谁赋予的责任。”
“被告知的命运是一条被铺好的石板路，走起来很安稳，但你看不到沿途的风景。”站在荧身旁的年轻人缓缓开口。“发自内心的渴望却是一把开山斧，虽然辛苦，但你能走出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
玛拉妮看着他，又看了看玛薇卡，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火神大人不打算告诉我们，剩下的两位英雄是谁吗？”恰斯卡问道。
“嗯，他们的‘契机’尚未到来。提前把压力给他们只会是一种干扰。”
“这样真的来得及吗？”荧的语气里带着疑问。
“我只能选择相信大灵的眼光。”玛薇卡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种坦然。
“我从来不认为我能独自解决这场危机。正因为我选择了信任与依靠，计划才推进到这一步。”
她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荧、派蒙和左钰三人身上，声音坚定而有力。
“能拯救纳塔的不是神，也不是任何一个人，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