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夜间遇袭（2/2）

一行人离开了焕然一新的温泉山洞，走在返回旅馆的路上。

玛拉妮领着他们来到倦意之屋旁的一栋独立的旅店建筑前。

“就是这里。”

夜半时分，倦意之屋外的宁静被彻底撕碎。刺耳的嘶吼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混杂在一起，将沉睡中的人惊醒。

“呼噜…奇怪，外面怎么这么吵…”派蒙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空中飘了起来。

房间的门被猛地撞开，玛拉妮冲了进来，她已经换上了战斗的装束。“荧、派蒙，还有左钰先生，快醒醒！”

荧几乎在骚动开始的瞬间就已经坐起，她的手按在了床边的剑上。左钰则安静地站在窗边，仿佛早已预料到这场夜袭。

“玛拉妮，发生什么事了…”派蒙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窗外的景象，她倒吸一口凉气。“呜哇，怎么这么多魔物？！”

街道上，原本温馨的灯火被扭曲的暗影吞噬，一些从未见过的、像是被墨汁浸染过的野兽正在横冲直撞。

“深渊袭击了部族。”玛拉妮的语气急促而凝重。“巡逻队的人正在和魔物激烈交战。”她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就绪的三人。“跟我来，我先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他们刚冲出旅店，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

“玛拉妮——过来帮忙！这边快顶不住了！”一个名叫达伊妲的女战士被两只黑色的巨兽逼得连连后退。

“糟糕！”玛拉妮的脸色一变。“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到！”

“我们跟你一起去。”荧的声音很平静，她已经抽出了长剑。

她身边的年轻人看了一眼战场的混乱，淡淡地说：“这些扭曲的生命只是先头部队，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让魔物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荧没有理会那句话的深意，只是简单地表明了态度。

“真的吗？太好了，我也盼着能和你们并肩作战呢。”玛拉妮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不再耽搁，大喊一声，朝着战况最激烈的地方冲了过去。“喂——撑住，我们来帮忙了！”

荧的身影紧随其后，剑光闪烁，瞬间就将一只扑向平民的嗜岩·兽境幼兽击退。

“欸，这些龙也被深渊污染了吗？”派蒙看着一只外形酷似鳍游龙，但全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物，惊讶地问。

“不，那就是深渊本身。”玛拉妮一击将另一只幼兽打飞，大声回答。“干掉它们。”

一只被腐化的鳍游龙发出一声尖啸，朝着荧和派蒙喷吐出污秽的能量。荧正要闪避，却发现那股能量在半空中就毫无征兆地溃散了。她疑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左钰，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战场，仿佛什么都没做。

战斗在继续。被腐化的嵴锋龙和匿叶龙也加入了战团，它们比普通的同类更加狂暴。部族的战士们虽然英勇，但在数量众多的魔物冲击下，防线岌岌可危。

“多谢…”一个叫塔恩加的战士拄着武器，大口喘气。

“我没事，先去救别人…”另一个女战士图蕾娅对赶来支援的同伴喊道。

“差点就没命了…”提凯伊心有余悸地看着被荧斩于剑下的魔物。

在三人的帮助下，附近的魔物很快被清理干净。“呼…多亏有你们在，不然我一个人肯定要多花不少时间。”玛拉妮抹了把汗，警惕地环顾四周。“不过看起来今晚的袭击还没结束。这些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我们去找阿米娜问问吧。在防备深渊这件事上，她肯定比我更清楚。”

他们很快在临时指挥所找到了正在调度人手的阿米娜。

“阿米娜！”

“玛拉妮，还有三位客人…”阿米娜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宽慰。“我听说你们帮忙击败了许多魔物，太感谢了。”她叹了口气。“虽然我们提前做了准备，但毕竟人手不足，魔物还是突破防线，冲进部族里来了。好在目前还没有出现伤亡。”

“这次深渊是从哪里入侵的？”玛拉妮直接问道。

“东边。”阿米娜指着一个方向。“我们已经查清了‘深渊界门’的位置，只是还没能召集足够的战士去攻打。”

“‘深渊界门’？那是什么？”派蒙好奇地问。

“可以理解为深渊制造的‘门’。”玛拉妮解释道。“魔物靠它从夜神之国冲到地面上来。想要终结这次入侵，就必须击溃深渊界门，而且越快越好。否则不断有魔物涌出，再强大的战士也会陷入苦战。”

“它们以世界的伤口为坐标，撕开现实的帷幕。”一个平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种传送方式很不稳定，但胜在数量够多。”

阿米娜惊讶地看了左钰一眼，随即认同地点头。“是啊，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情况。而且从魔物的数量来看，这次的‘深渊界门’恐怕不止一个。我们还在侦查其他界门的位置…”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去封锁东边的界门吧。”玛拉妮当机立断。“荧、派蒙，还有左钰先生，我就不客气了，这次能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吗？”

“当然可以，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坐视不管。”派蒙立刻回答。

“我代表流泉之众向你们表示感谢。拜托你们了。”阿米娜郑重地说。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玛拉妮说。“阿米娜，你也要注意安全。”

四人立刻朝着东边的山谷赶去。一路上，不断有从界门涌出的魔物试图阻拦他们。

“呼，幸亏你们来了…”一个叫托奥的战士靠在岩石上，他刚刚解决了一只被腐化的嵴锋龙，自己也受了伤。

“玛拉妮，那个就是‘深渊界门’吗？”派蒙指着前方一处散发着紫色光芒、如同空间裂痕般的漩涡。

“没错。”玛拉妮的表情很严肃。“搭把手，我们一起击溃它！”

几只体型更大的嗜雷·兽境猎犬从界门中蹿出，挡在了他们面前。

“深渊界门在那边…务必尽快…咳咳。”另一个受伤的战士瓦托娅指着方向，艰难地说。

荧和玛拉妮立刻迎了上去，与猎犬缠斗在一起。左钰只是抬起手，对着那道界门的方向虚虚一握。正在与荧战斗的猎犬动作突然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随后整个身体开始瓦解，化作黑烟消散。

那道深渊界门也发出一声哀鸣，剧烈地扭曲了几下，然后猛地向内坍缩，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这样应该就搞定了吧？”派蒙看着恢复平静的山谷，松了口气。

“没错，附近没有新的魔物涌现，应该暂时安全了。”玛拉妮也收起了武器。

“这种袭击…经常发生吗？感觉你们好辛苦。”派蒙有些同情地问。

“辛苦嘛，确实有一点，不过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玛拉妮的语气很坦然。“深渊不会在乎我们是否辛苦。除了抗争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啦，回去了…”

她刚要转身，却发现荧正凝视着另一个方向，没有动。

“荧，你在看什么？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荧指着远方的夜空。“那个方向…”她轻声说。“还有很多魔物…”

“对哦，玛拉妮，你快看！”派蒙也发现了异常。“那个方向还有魔物跑出来！咦，那边看着有点眼熟…”

荧的眼神一凝。“是废弃温泉的位置！”

“等下、等下！不会这么巧吧，我们刚翻修完啊！”玛拉妮的脸都白了。她立刻反应过来。“现在应该没有人能支援那个位置，只能靠我们了，我们快去看看！”

四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那处山洞。还没靠近，就闻到了浓重的焦糊味和深渊独有的污秽气息。山洞周围一片狼藉，但他们精心布置的场地奇迹般地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阿伽娅正半跪在温泉池边，她的武器插在地上，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纹路正顺着伤口不断蔓延。在她脚下，一道刚刚闭合的深渊界门残留着最后几缕黑烟。

“咳、咳…”阿伽娅剧烈地咳嗽着。

“阿伽娅！”玛拉妮冲了过去，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在这儿？深渊界门呢？”

“嘿，瞧你问的…”阿伽娅抬起头，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在这里，界门当然已经没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仓促间，我能做的也有限。看看，重要的东西都还在吧？”

“你先别说话。”玛拉妮扶住她，当她触碰到阿伽娅的身体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好重的伤…深渊正在侵蚀你的身体。”

就在这时，希库埃鲁和马洛考也带着人赶到了。

“真的是这里吗？喂——有人吗——”

“玛拉妮！还有阿伽娅？怎么回事？我们听说第二道深渊界门在这个方向…”希库埃鲁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深渊界门已经被阿伽娅处理掉了。但是她自己却…快去叫医生来！”玛拉妮对着他们大吼。

“好了，别折腾了。”阿伽娅抓住了玛拉妮的手。“我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吗？没打坏什么东西就好。很漂亮的温泉…看得出来是你们的心血。”

“不对。”玛拉妮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哽咽。“这是我们…我们给你准备的…”

“知道，给我准备的惊喜，对吧？”阿伽娅轻声说。

“……”玛拉妮说不出话来。

“阿伽娅…”马洛考也红了眼眶。

“太明显了。”阿伽娅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你们几个平时见到我还会打招呼，今天却躲躲藏藏的，一看就是有事瞒着我。”她又看向玛拉妮。“还有玛拉妮，点心是你买的对吧？我跟你说过，不同的温度，要搭配不同的点心…”

“别说这个了。”玛拉妮用力摇头。“再坚持一下，医生很快就来。等你好起来，想吃什么我陪你一起做，可以吗？”

荧看着阿伽娅身上不断扩散的黑色纹路，眉头紧锁。（按照玛拉妮的说法，阿伽娅以前就受过伤。似乎是因为这个原因，深渊的侵蚀速度格外地快…）

“旧伤是坐标，新的腐蚀以此为根基，正在吞噬她的生命本源。”左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放任不管的话，阿伽娅应该坚持不到医生到来。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吗？）荧的心里焦急万分。

一幕幕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蒙德的风，特瓦林痛苦的嘶吼，那枚被污染的、冰冷的泪滴结晶…

丽莎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那种污秽的力量，会和我们体内的元素之力相互排斥，纠缠相杀。”

派蒙的声音：“咦？结晶被净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迪的声音：“这是风魔龙因为痛苦流出的眼泪…你能净化它吗？”

（对了。那个时候，我…）

“阿伽娅、阿伽娅？”玛拉妮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让我来试试吧。”荧突然开口。

“‘试试’是指…”玛拉妮不解地看着她。

荧没有解释，她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放在阿伽娅伤口附近的皮肤上。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回忆着当初净化泪滴结晶时的感觉。一股柔和的光芒从她掌心亮起，缓缓渗入阿伽伽的身体。

“……！！！”玛拉妮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是什么？净化？吸收？深渊的力量正在被剥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假的？！”希库埃鲁和马洛考也目瞪口呆。

“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只见那些狰狞的黑色纹路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迅速地消退，被荧掌心的光芒吸收、分解。左钰站在一旁，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一道凡人无法看见的、充满生命气息的圣光悄然注入阿伽娅体内，稳住了她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阿伽娅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咳、咳！”她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阿伽娅！”玛拉妮急忙扶住她。

阿伽娅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脸上满是震惊。“深渊…消失了？”

“是啊。”玛拉妮喜极而泣。“多亏了荧…荧，你还好吗？”她这才想起去关心荧。

“刚刚我看到你净化了阿伽娅身上的深渊力量。你没事吧？深渊有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影响？”玛拉妮紧张地问。

荧看着自己的手掌，什么话也没说。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玛拉妮激动地大喊起来。

“真的吗？你真的没事了吗？”希库埃鲁和马洛考也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喜。

“那就好…那就好…”玛拉妮看着荧，脸上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流泉之众的年轻人们一下子都围了过来。一部分人小心翼翼地扶着阿伽娅，另一部分人则把荧、派蒙和左钰三人团团围住。

他们像迎接英雄一样，合力将荧高高地抛向空中，然后再稳稳接住。派蒙在旁边兴奋地跟着飞上飞下，大声欢呼。荧在半空中，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自己，让她落下时感觉不到一点冲撞。她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外的左钰，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个过程重复了好几次，直到玛拉妮站出来阻止了大家。

“好了好了，今天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在这里集合！”玛拉妮大声宣布。

“为了庆祝阿伽娅顺利康复，还有击退了深渊的入侵…”

她说到这里，特意看向荧他们三人。“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为了向荧、派蒙和左钰先生表达感谢，明天我们一定要在这里玩个痛快！现在，解散！”

“好——！！”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然后才慢慢散去。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嘿嘿，你这次真的帮了大忙了。”玛拉妮走到荧的身边，由衷地说道。

“我都快忘了，你还有一种可以净化深渊的神秘力量。”派蒙绕着荧飞了一圈。“之前在蒙德的时候，你就净化过特瓦林的泪滴吧？”

小家伙凑到荧的脸颊边，奇怪地问：“幸亏有你在…咦，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发生什么事了吗？”

荧摇了摇头，没有立刻回答。

她看着自己刚刚触碰过阿伽娅的手指，一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

“刚才在热闹的氛围里，有一件事我没能说出口。”荧低声说。“净化阿伽娅体内的深渊力量时，我的指尖隐约传来一种感觉…”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或许是因为许多年前，深渊力量就残留在她的身体里，并且一直在侵蚀她…”

“虽然我刚才尽可能剥离了那些力量。但是她的内脏已经和深渊同化，脆弱得就像风干的枯叶。”荧的声音很轻。

“泉水会加速侵蚀，让她生命流逝得更快。”玛拉妮之前的话还回响在耳边。

“我听马洛考说，阿伽娅的病最近有好转。”

“希库埃鲁也说，她以前根本不能碰热水，现在却能经常去泡温泉。”

荧看向身边的左钰和派蒙，脸上带着困惑。“她去泡温泉，不是因为快要康复了，而是意识到自己的病情彻底恶化了吧…这件事，应该告诉玛拉妮吗？”

“她的生命就像一根被深渊之力缠绕的丝线，虽然现在污染被清除了，但这根丝线本身也已经被磨损得快要断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派蒙瞪大了眼睛。“喂——别发呆啦！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想吧。”

三人带着各自的心事，回到了旅馆休息。第二天，约定的“温泉聚会”时间到了。

昨晚的深渊入侵被顺利化解，今天终于能够安心地举行温泉聚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