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身份存疑（2/2）

五更梆子碾碎寂静时，沈惜棠立在工部后院的铸铁熔炉前。

萧珩挥鞭卷起焦黑的炉渣，磁石粉撒落处突现蛛网纹路：\"永和元年腊月，新皇密令熔毁景泰朝龙纹器物三百六十件，这炉底还卡着半截螭首铜樽。\"

晨光刺破云层时，税监司的快马踏碎官道薄霜。沈惜棠望着手中拼合完整的玉珏，内侧阴刻的\"珩\"字正与《景泰起居注》残页的笔迹相契。

运河的晨雾中，一艘漕船突然调转船头，船首像的螭龙纹在逆光中恍如先帝私印。

谷雨时节的运河泛起鱼鳞波，沈惜棠立在璇玑商号新造的勘验船上。

改良的磁石测深仪垂入浑浊河水，铜制浮标突然剧烈震颤——这是触到河床金属物的征兆。

\"起锚！\"她挥动令旗，十二名船工转动包铜绞盘。铁链绷紧的吱呀声中，河底淤泥里缓缓升起半截螭龙碑首。

沈惜棠以冰蚕丝缠住残碑裂缝，吸附的赤火金屑在琉璃镜下显出新旧交叠的年号：景泰二十二年与永和元年。

\"东家！北岸有异动！\"老秦的惊呼混着桨橹击水传来。沈惜棠望见对岸芦苇丛中闪过玄色衣角，萧珩的钢鞭正卷住某物掷向勘验船。

她凌空接住那物件——竟是半块断裂的丹书铁券，阴刻的\"皇七子萧珩\"五字被硫磺腐蚀得支离破碎。

子夜时分，沈惜棠潜入工部封存的河防密室。磁石仪吸附着墙缝间的铁屑，指引她找到暗藏的青铜枢机。

扳动机关那刻，整面砖墙轰然翻转——二十尊残缺的景泰朝螭龙像在琉璃灯下泛着冷光，每尊像的底座都刻着\"萧珩\"二字。

\"沈姑娘可知，永和元年新皇为何急修漕运？\"萧珩的声音自暗处传来，他手中的火把照亮密室顶端的《漕运全图》。

沈惜棠顺着他的鞭梢望去，沧州段的河道走向竟与景泰朝龙脉图完全相悖！

五更天，第一缕阳光穿透密室气窗。沈惜棠将丹书铁券按在龙脉图缺口，磁石粉吸附的轨迹直指皇陵方位。

她突然扯开萧珩的披风领口——锁骨处的赤蝎刺青下，暗藏着被药水洗淡的龙鳞胎记。

\"永和元年三月初七，沧州官驿大火。\"萧珩的钢鞭劈开密室地砖，露出焦黑的先帝密诏残片：\"皇七子珩，托于河间沈氏......\"沈惜棠的冰蚕丝针突然坠地，那\"沈氏\"二字旁的朱砂印，正是外祖父的私章纹样。

小满的熏风掠过重修的漕运码头，沈惜棠立在璇玑货栈顶层的观星台。改良的浑天仪突然卡住某个刻度，铜制窥筒对准的正是皇陵方向。

她挥笔在《璇玑星图》上添了道朱批，墨迹未干便被夜露晕染成血滴状。

\"东家，幽州来的磁石有异！\"账房捧着开裂的矿石冲上观星台。沈惜棠以磁石粉泼洒矿面，显形的纹路竟与先帝冠冕的龙鳞纹完全相契。

她猛然扳动浑天仪枢轴，铜环转动的轨迹直指景泰二十二年冬月——萧珩的出生时辰。

子夜惊雷劈开工部旧仓的封条时，沈惜棠在生锈的军械箱底摸到半截玉带钩。

螭龙首的鎏金纹路在硝石水中褪去伪饰，露出底层阴刻的\"珩\"字。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紧握的璇玑锁，锁芯缺失的纹路正与此钩相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