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笔削诸侯，墨洗乾坤！（1/2）

金銮殿的青砖被血珠溅出点点红梅，廷杖裹着油光的熟牛皮抽裂空气，发出毒蛇吐信般的锐响。

杨文修被两名玄甲卫按在刑凳上，官袍早被扒去，露出脊背上永徽年间征西留下的箭疤。

“啪！”

第一杖落下时，他喉间迸出大笑：“好个指鹿为马！这天下人眼未瞎！”

杖头倒钩撕开皮肉，勾出一缕白森森的筋膜。

赵高蹲下身，官袍下摆浸在血泊里：“杨大人这身傲骨，倒是比终南山的竹子还硬。”

“第十七杖！”

掌刑太监的唱数混着骨裂声。

杨文修突然昂首，额角青筋暴起如虬龙：“尔等可记得永徽七年的幽州！”

他咳着血沫嘶吼，“大周应该干旱有十万饥民，先帝自省罪已诏！如今这满朝朱紫……”

“啪！”

又一杖砸断尾音，脊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太仆寺少卿郑元培突然捂住嘴，官帽下渗出冷汗，永徽七年他任幽州仓曹，正是克扣赈灾粮的主谋。

“四十九杖！”

杨文修的手指深深抠进刑凳裂缝，指甲翻卷处露出白骨：“陈氏皇族...咳咳...南宫氏拥兵自重...赵高阉党祸国...”

他每说一字，杖影便密三分，血水顺着金砖纹路蜿蜒到韦挺靴边。

户部尚书韦挺盯着血线中漂浮的碎齿，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琼林宴。

那时杨文修还是探花郎，指着《山河赋》说要‘笔削诸侯，墨洗乾坤’。

这样有远大抱负的人，今日却要死在这里，可悲可叹。

“七十三杖！”

杨文修的声音已似破风箱，却仍字字带血：“今日...尔等缄口...来日...史笔如刀...”

他突然挣起半身，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龙椅，“陈恒！你夜里...可敢看大周列祖列宗的牌位？！”

满朝文武听着杨文修的话语，皆是不敢作声，他们既然已经依附于权力，决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为杨文修说话。

陈恒猛地攥紧龙椅扶手，鎏金蟠龙的眼珠竟被生生捏扁。

“打烂他的嘴！”

年轻帝王突然暴喝。

下一杖裹着罡风落下时，满殿都听见颈椎断裂的脆响。

那颗怒目圆睁的头颅歪向武官队列，霍弘的朝靴‘咯吱’踩碎了一颗带血的牙。

“退朝。”

陈恒拂袖时，檐角铜铃骤响如鬼哭。

杨文修的尸体被拖出殿门，在汉白玉阶上拖出三丈长的血痕，恰似朱笔写就的‘忠’字最后一捺。

是夜，值夜太监发现霍弘悬梁自尽于府中，案一张案纸摊开，上面书写着‘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八字。

陈恒站在灯烛前凝思良久。

“陛下，您歇息罢，老奴告退了。”

赵高躬身行礼。

“不必。”

陈恒摇摇头，神情晦涩难懂，“让御医过来给朕瞧瞧腿脚。”

赵高应诺。

片刻，御医提着药箱走进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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