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四章 暗影藏锋（2/2）
暮色初合时分，易凡与师伯虚空子的青布鞋刚踏上莫府朱漆门槛，忽闻一声尖细的传唤划破长空。身着墨绿锦袍的小厮提着宫灯疾步而来，灯笼上\"莫\"字金纹在摇曳中忽明忽暗：\"易公子留步！莫婉凝大小姐有请，三位大殿相见，说是关乎您与大小姐的紧要事题！\"
虚空子抚须轻笑，用道袍袖口轻推易凡：\"瞧瞧，叫你躲？这下躲不掉了吧。\"易凡面色微窘，朝师伯匆匆一揖，便循着回廊疾走。暮色里，飞檐下的铜铃被晚风拂响，叮咚声与他急促的脚步声交织，恍若乱了节奏的鼓点。
踏入巍峨大殿，檀木熏香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三十六盏长明灯将鎏金蟠龙柱照得透亮，莫山河负手立于青玉阶前，玄色蟒纹衣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眉间凝着的寒霜几乎能凝成冰棱。\"易凡，你小子是怎么得罪我家婉凝的？\"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在空旷的殿内激起回音。
易凡心头猛地一紧，疾步上前单膝跪地，朗声道：\"莫前辈明鉴！晚辈绝无冒犯大小姐之意，其中定有误会！\"话音未落，莫山河突然挥袖震落案上青瓷茶盏，碎裂声惊起梁间栖息的燕雀。\"不是你还有谁？\"老将军鬓角青筋暴起，\"你二人共处东厢一天两夜，形影不离，如今倒来问我缘由？\"
殿外忽然掠过一阵狂风，将烛火吹得明灭不定。易凡望着满地瓷片，喉间发紧。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世困境、对婉凝难以言说的情愫，以及不得不拒的苦衷娓娓道来。说到动情处，额间已沁出细密汗珠，在灯火下折射出晶莹的光。
随着易凡的讲述，莫山河紧绷的面容逐渐缓和。待少年话音落下，一直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白发老者——莫家老爷子，忽然抚掌大笑。他拄着紫檀木拐杖起身，杖头镶嵌的夜明珠在暮色中幽幽发亮：\"原来是这样！易凡啊，你去哄哄那丫头。只要婉凝开心了，我莫家镇宅之宝七星龙渊，便赠予你！\"
殿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悄然爬上窗棂。易凡望着莫老爷子眼中闪烁的狡黠，忽然意识到，这场风波或许只是莫家对他的一场考验。而那传说中削铁如泥的七星龙渊，此刻在他心中，远不及婉凝眼角未干的泪痕来得重要。他郑重叩首，起身时目光坚定——这一次，他或许该直面自己的心意了。
桃林定情
莫老爷子枯瘦的手指朝后花园虚点，易凡心领神会，快步穿过九曲回廊。暮色中的雕花窗棂将月光筛成细碎银箔，他踩着满地斑驳，远远望见一抹绯色身影立在桃树下。晚风掠过枝头残花，几片落英拂过婉凝鬓边，她指尖捏着半开的桃花，睫毛低垂，喃喃自语：\"小凡你怎么这么无情？我的初吻和我的初爱都给了你！\"
易凡喉头一紧，脚步滞在原地。他瞥见脚下湿润的泥土，鬼使神差地捡起枯枝，半跪在地勾勒繁复符文。道符的线条在月光下蜿蜒如游龙，朱砂般的桃花瓣零星落在未完成的纹路里，倒像是刻意点缀的符咒。
\"簌簌\"声响惊动了桃树下的人儿。婉凝转身时发间银铃轻响，看见易凡低垂的眉眼和专注的神情，破涕为笑：\"小凡，你在干嘛呢？\"她提起裙摆小跑过来，绣着并蒂莲的裙角扫落几片桃花。
易凡笔尖未停，声音带着难得的温柔：\"我师父说，画张巨大的幸运符箓，能让不开心的小姑娘变得开心了呢。\"枯枝在他手中如有灵性，横竖撇捺间，繁复的符文渐渐成形。婉凝蹲下身，发间茉莉香萦绕在他鼻尖，她望着地面惊叹：\"你果然是天纵之才，普通符箓都能画得这般传神！\"
\"这符箓能护你以后的日子里喜乐平安。\"易凡搁下树枝，指尖还沾着泥土，\"往后不开心，就来这儿瞧瞧。\"话音未落，婉凝猛然抬头，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少女眼底漾着狡黠的光，突然倾身，温软的唇轻轻覆上他的。
易凡僵在原地，只觉心跳震耳欲聋。婉凝退开时，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却笑得灿烂：\"你亲了我那么久，这下扯平啦！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她伸手抹了把脸，桃花瓣黏在睫毛上微微颤动。
易凡耳尖发烫，从怀中掏出圆润的珍珠。夜明珠在月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映得婉凝瞳孔发亮：\"狐妖岛的夜明珠，不成敬意。\"婉凝毫不客气地接过，塞进绣着金线的口袋，狡黠一笑：\"我想通啦！以后我会帮你登上巅峰，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根本离不开我！\"
晚风再起，桃枝摇曳。易凡望着少女明媚的笑颜，心中泛起暖意。他暗自发誓，往后定要护她周全。若某天她遇见良人，自己也定会真心祝福——只是此刻，看着她眼尾还未消散的委屈与雀跃，他突然希望，这段相伴的时光能久些，再久些。
暮色如纱，悄然笼罩着巍峨的大殿，鎏金的飞檐在夕阳余晖中泛着柔和的光晕。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着青石板上斑驳的光影，缓缓步入这座充满威严与神秘的建筑。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妙龄女子，她身姿婀娜，步履轻盈，眉眼间透着灵动与俏皮，一袭淡粉色的裙裾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发间的玉簪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宛如星辰点缀夜空。她便是婉凝，此刻唇角噙着一抹浅笑，恰似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悄然绽放，美得令人心醉。跟在她身后的男子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沉稳与坚毅，周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仿佛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剑，锋芒暗藏。
一踏入大殿，婉凝便迫不及待地朝着端坐于主位之上的老者走去。那老者鹤发童颜，一袭玄色长袍更显他的威严与庄重，他便是莫老。莫老目光深邃，似能看透世间万物，此刻正微微眯着眼，静静地打量着走进来的两人。
婉凝笑意盈盈，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爷爷，你不是让我去历练一下吗？我选了五岳盟了，正好和三位一起回去了。”她的话语中满是雀跃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江湖中闯荡的精彩画面。
莫老闻言，眉头微皱，陷入了深深的沉吟。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关切：“我希望你去见识一番人生的精彩和美好的，不过下界中妖魔鬼怪横行无阻，你要怎么才能保证你不受伤害呢？”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作为爷爷，他自然希望孙女能够平安顺遂，可江湖险恶，又怎能不让他忧心忡忡。
婉凝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易凡，眉眼弯弯，笑意更浓：“你找了个保镖了，他答应我护我周全了呢。”说着，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在向爷爷炫耀自己的小得意。
莫老看着易凡，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和五岳盟，以及天道宗都有很深的渊源，你去了也好可以帮助他们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五岳盟和天道宗的信任，也暗含着对婉凝此次历练的期许。
就在这时，一旁的宰淳连忙上前，神色坚定，声音洪亮：“大小姐的一切我管了！若是她在五岳盟少了一根头发拿我是问！”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尽显忠诚与担当。
莫老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吧，你们不是还有个天娇和赵玉儿嘛？就让她们两个负责我乖孙女的安全好了，我也会派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他的安排周全细致，只为了确保婉凝能够平安无事。
婉凝听了，又是嫣然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呢。”她的话让众人一愣，随即大殿中响起一阵轻笑，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莫老看着婉凝，眼神中满是宠溺，而后他又将目光转向易凡，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突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脉搏。大殿中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莫老和易凡。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莫老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与难以置信。良久，他轻声吐出两个字：“你！易凡？”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与复杂的情绪，仿佛这个名字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足以在江湖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
易凡心中微微一震，却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平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许已经瞒不住了，而接下来，又将面临怎样的局面，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未知与忐忑。大殿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场关于身份、江湖与命运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大殿内烛火摇曳，将易凡与莫老的身影在青砖上拉得修长。莫老枯瘦的手指仍紧扣着易凡腕间脉搏，浑浊的瞳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易凡垂眸敛去眼底波澜，喉结轻动，声音压得极低：\"莫老，您猜对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寂静的大殿中掀起惊涛骇浪。莫老猛地后退半步，玄色长袍无风自动，震得案上青铜香炉里的檀香灰簌簌而落：\"据我所知全天下只有一个神品神灵根！那个人就是你了！\"他苍老的声音里交织着震撼与难以置信，\"对了，你是怎么重生的？\"
易凡望着殿外渐暗的天色，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压低声音道：\"莫老，说起来话长了。我那次死于雷劫后，白薇姐姐和金家大小姐金灵儿散尽家产，历尽千辛万苦在幽冥界和地狱使者做了交易后才把我的魂魄拉了回来。\"他顿了顿，喉间泛起一丝苦涩，\"我还吸纳了狐公子的元婴才没有彻底死掉，然后又吸取了媚儿的妖力才起死回生的。\"
幽冥界的阴风仿佛又在耳畔呼啸，易凡记得金灵儿苍白如纸的脸，记得白薇姐姐为了那个禁忌交易，不惜在幽冥河畔跪了整整三日三夜。那些妖力入体时撕裂经脉的剧痛，此刻似乎还在血肉中翻涌。
莫老神色凝重，伸手按住易凡肩膀：\"你要小心点了，四神心怀叵测不是什么善类，要不要你就和婉凝留在浮岛吧？我护你周全。\"苍老的手掌传递着令人心安的温度，却无法抚平易凡心中的执念。
易凡苦笑摇头，眼前浮现出金灵儿在幽冥河畔虚弱却坚定的笑容：\"我不能置灵儿不顾，莫老谢谢您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怎能躲在这里苟且偷生？\"
莫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毅力。\"他转身走向供奉着古剑的壁龛，指尖抚过布满符文的剑鞘，\"这样吧，我赐你一套剑法。记住了，别太锋芒毕露。为了掩人耳目，你们三个我都给一套功法。\"
当古朴的剑匣落在易凡掌心时，他感受到一股清冽的剑意顺着经脉游走。莫老同时递来三本泛着微光的玉简，叮嘱道：\"这是专门为你们量身打造的功法，表面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
易凡郑重地躬身行礼：\"多谢莫老！\"他将玉简贴身收好，知道这不仅是功法，更是一位长者对晚辈的殷切关怀。
莫老缓步走回主位，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气度。他望向殿外已彻底暗下来的天空，朗声道：\"传承已结束了，你们三位各获得一次进入通天塔感悟功法的机会。\"目光转向婉凝时，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婉凝你带着他们去吧，爷爷有事要去办了，路上小心点。\"
婉凝蹦跳着上前，拉住爷爷的衣袖撒娇：\"知道啦！爷爷也要注意安全哦！\"莫老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转身时衣袖带起一阵清风，转瞬便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
大殿里，易凡握紧手中的剑匣，感受到体内沉寂已久的神品神灵根微微震颤。他知道，一场关乎情义与宿命的冒险，才刚刚开始。而在暗处，四神的目光或许早已锁定了这个重生归来的天才，一场腥风血雨正在悄然酝酿......
暮色在琉璃瓦上渐渐褪去，婉凝玉手轻扬，一道寒芒自袖中破空而出。七星龙渊神剑悬浮半空，剑身流转着星辰般的幽蓝光晕，七道若隐若现的符文如锁链缠绕其上，将磅礴剑意封印于三尺青锋之中。\"七星龙渊暂时交给了小黑，\"她指尖轻叩剑脊，清脆的鸣响在大殿中回荡，\"此剑带着七道禁制，要想完全发挥它的威力，需要本人不断的探索和努力才可以打开封印，获得最大的力量和威力。解开封印后就认主，成为它名副其实的主人！\"
话音未落，宰淳已按捺不住向前踏出半步，玄铁战靴在青砖上擦出刺耳声响：\"我也想试试！\"他脖颈青筋微暴，双目死死盯着悬浮的神剑，仿佛一头嗅到猎物的猛兽。云玉不甘示弱地甩了甩墨色长发，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婉凝姑娘不能厚此薄彼啊！\"
易凡看着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唇角勾起一抹温润笑意：\"婉凝，你先给他们吧？我最后试试好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山间流淌的清泉，与周围躁动的气氛格格不入。
婉凝美目圆睁，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把剑可是我家的底蕴所在，你就这样放弃了？\"她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也带着些许不甘——眼前之人明明拥有神品神灵根，却如此轻易让出试剑机会。
易凡负手而立，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肩头，为他镀上一层银边：\"我要用实力告诉大家我是真正的勇士。\"他的眼神坚定而炽热，那是一种历经生死后沉淀的自信，仿佛在他眼中，神剑的归属从不是靠争抢，而是实力的证明。
婉凝咬了咬红唇，思索片刻后道：\"宰淳，云玉，每个人使用一个月左右然后换人，觉醒神剑的封印，最后是小黑。\"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也藏着对易凡的一丝期许。
宰淳闻言仰头大笑，声震屋瓦：\"我拿了就可能轮不到二位了呢哈哈！\"他掌心雷光闪烁，迫不及待想要一试神剑威力。云玉也跟着笑起来，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若是宰兄解除了封印那最好不过了哈哈。\"
\"白日做梦，也不看看你俩的实力如何？\"婉凝叉着腰嗔怒道，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以为神剑封印是儿戏？\"
宰淳胸膛一挺，满脸傲然：\"我可是解锁了神体五个经脉的天纵之才！\"云玉不甘落后，折扇\"唰\"地展开：\"我也是五个哦。你呢小黑？\"
易凡摸了摸鼻尖，露出憨厚笑容：\"我比较愚钝，只解锁了三个而已，恭喜二位了。\"他的声音谦逊温和，却让婉凝心头一颤——她分明看到易凡垂在身侧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留下的老茧，那是经年累月握剑才会有的痕迹。
夜色渐深，七星龙渊神剑在众人注视下缓缓落入宰淳掌心。易凡望着他迫不及待催动灵力的身影，目光越过剑身流转的光芒，看向窗外高悬的明月。一场关于神剑的较量即将展开，而他早已准备好用自己的方式，书写属于真正强者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