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图谋骑兵（2/2）
新一团团部内，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摇曳。李云龙翘着二郎腿，手里紧紧攥着那瓶珍藏已久的地瓜烧，瓶身上的商标都被他摸得起了毛边。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个从鬼子那里缴获来的牛肉罐头，浓郁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你他娘的可算来了！”李云龙远远看见丁伟走进门，立刻站起身来，大步迎了上去，一把搂住丁伟的肩膀，“这些日子你死哪去了？老子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你能来陪老子喝两口！”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将丁伟拉到桌前，拿起两个粗瓷碗，“咕咚咕咚”地倒满了酒。
丁伟笑着推开李云龙的手，佯装嫌弃道：“你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找人陪你喝酒，顺便蹭你几个罐头吃嘛！”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牛肉罐头，“不过你小子现在可真是鸟枪换炮了，听说你手下的装备比总部警卫团都牛气，全团清一色的冲锋枪，香瓜手雷跟不要钱似的，你这是发了多大的财啊？”
李云龙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茫然：“啥？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我李云龙向来是穷光蛋一个，哪来的那些好装备？你可别听外面人瞎传！”他挠了挠头，眼神中满是疑惑，“要说发财，谁能比得上你丁伟啊！听说你在自己的防区把小鬼子折腾得够呛，缴获的物资都堆成山了！”
丁伟白了李云龙一眼，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呛得他咳嗽了两声：“你就别跟我装蒜了！整个晋西北谁不知道你李云龙的大名，打一仗富一仗，现在都成‘土财主’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着嘴，笑声在团部内久久回荡。
夜色如墨，新一团团部内煤油灯的火苗在玻璃罩中摇曳，将墙上的作战地图染成暖黄色。李云龙歪坐在一张缺了条腿的木椅上，脚下垫着块青砖保持平衡，手里的地瓜烧酒瓶已经见了底。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喉结剧烈滚动，浓烈的酒气混着屋内弥漫的牛肉罐头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缠绕。
“你小子可算舍得来了！“李云龙突然把酒瓶重重砸在桌上，震得几个空罐头盒叮当作响。他探出身子，粗糙的手掌一把抓住刚跨进门槛的丁伟，“再不来，老子这地瓜烧都得长毛了！“
丁伟被拽得踉跄两步，目光扫过桌上堆积的罐头盒，嘴角勾起一抹揶揄：“老李，听说你现在鸟枪换炮，手下清一色汤姆森冲锋枪，战士们揣着香瓜手雷跟揣糖块似的？“他故意拉长语调，伸手去够桌上的酒碗，“敢情是发了洋财，都不把老兄弟放眼里了？“
李云龙脖颈一梗，涨红着脸辩解：“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最近正愁得头发大把掉！“他抓起桌上的烟袋，用力在鞋底磕了磕，火星子溅在青砖地上，“上次打坂田联队，要不是老子机灵，这会儿怕不是在被服厂给婆娘绣鸳鸯呢！“想到程瞎子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他狠狠啐了口唾沫，“真要让那老小子看见我拿绣花针，不得笑掉大牙！“
丁伟闻言，细长的眼睛眯成两道缝，端着酒碗的手顿在半空：“你还好意思说？违抗军令的事换别人早枪毙了，老总那是惜才！“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前脚抗命，后脚就给总部立半年扩编加强团的军令状，哪来的底气？“
军靴重重碾过地上的烟蒂，李云龙猛地站起身，木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背着手在屋内踱步，帆布绑腿随着步伐沙沙作响：“这你就不懂了吧？老子自有妙计！“说到得意处，他突然转身，手指重重戳向墙上的作战地图，“看见没？化整为零！把部队拆成小队撒出去，让他们自己找食吃！“
丁伟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缓缓走到地图前，煤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老李，你可真敢想。部队分散出去，补给、安全都是大问题。散兵游勇在这乱世，能翻得起多大浪？“
“哼！“李云龙抄起酒壶又倒了半碗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晃荡，“我新一团的兵都是狼崽子！给点阳光就能灿烂，扔到山沟里都能啃下鬼子的据点！“他仰头饮尽烈酒，喉间发出畅快的笑声，“你就等着瞧好吧，半年后，老子的加强团保准让全晋西北都眼红！“
丁伟摩挲着下巴，目光在李云龙脸上来回审视。这个向来莽撞的老战友，突然想出如此精细的战略，实在令人怀疑：“说吧，这主意到底谁教你的？别告诉我是你自个儿拍脑袋想出来的。“
李云龙突然咧嘴笑开，露出一口大黄牙，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还真让你猜对了！咱新一团的张大彪，德国留过学的高材生！那脑子转得，比鬼子的歪把子机枪还快！“
“张大彪？！“丁伟手中的酒碗险些摔在地上，瓷碗边缘磕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想起半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战——黄土飞扬的官道上，自己被鬼子骑兵追得狼狈不堪，千钧一发之际，一支装备精良的小队如神兵天降，领头青年手持汤姆森冲锋枪，子弹如暴雨般泼向敌军。
“你认识他？“李云龙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布满血丝的眼球里写满震惊，“这小子前阵子非要出去单干，说什么'天高任鸟飞'。我这几天正惦记着，没想到真让他干出点名堂了！“他懊恼地拍了下大腿，军裤上腾起一团灰尘，“早知道就让他留在团里，还能帮我搞点物资......“
丁伟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走到窗边，掀起粗布窗帘，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老李，你这张大彪可不简单。那天他带着的战士，清一色美式冲锋枪，打起仗来那叫一个利索。“他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渴望，“说真的，兄弟我眼馋啊！你就匀几把给我解解馋？“
李云龙立刻警惕地护住腰间的驳壳枪，像护崽的老母鸡般叫嚷起来：“想得美！这些宝贝都是老子拿命换来的！要枪没有，要命一条！“两人笑骂着推搡起来，军帐内的油灯被震得摇晃，光影在墙上投射出夸张的人影，仿佛也在为这场关于战略与人才的对话伴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