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鬼子要来两个旅团？（2/2）
密室内，山本一木放下碗筷的瓷碗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张大彪盯着对方擦拭嘴角的动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两个旅团的兵力，这消息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胸腔发闷。窗外呼啸的北风卷着砂砾拍打窗棂，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给我拿一张纸，一根笔。“山本一木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沙哑。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在煤油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张大彪立刻转身拉开木门，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室内：“纸！笔！要军用绘图纸！“他对着门外的哨兵吼道，声浪惊起远处树梢的夜枭。很快，一叠泛黄的绘图纸和蘸水钢笔被递了进来，纸张边缘还带着未干的墨迹。
山本一木接过纸笔，动作利落地展开图纸。钢笔尖在纸面游走的沙沙声中，张大彪看到对方左手小指无意识地抽搐——那是被反铐过久的后遗症。随着蜿蜒的线条逐渐成型，标注的日文符号如同毒蛇般盘踞在地图上。
“张家庄？“张大彪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某处，油灯的光晕在他瞳孔里剧烈晃动。这个地名像根钢针扎进他的太阳穴，那是部队后勤补给的重要枢纽，附近还有三个村庄的百姓。
山本一木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冷意：“对，就是张家庄。将军们设定的最终决战位置就在这里。“他的钢笔尖重重顿在图纸上，纸张发出细微的撕裂声，“那里地势开阔，便于机械化部队展开，飞机也能进行无差别轰炸。“
张大彪盯着地图上用红圈标出的炮兵阵地，喉间泛起苦涩。他伸手抽走图纸时，故意将纸张卷得哗哗作响：“地图我先拿走了。过段时间我看看你有没有骗我！“指尖擦过山本一木手背时，他清晰感受到对方皮肤下绷紧的肌肉。
走出密室，寒夜的月光泼在雪地上泛着惨白。张大彪把图纸塞进怀里，棉大衣下的心跳震得肋骨发疼。他踩着积雪向指挥部走去，每一步都像踏在鼓面上。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凄凉。
推开指挥部的木门，热气裹挟着劣质烟草味扑面而来。李云龙正盘腿坐在土炕上，膝盖上铺着皱巴巴的训练计划表，手里的铅笔头已经被咬得不成样子。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下，他脖颈处还留着战斗时擦伤的血痂。
“旅长！“李云龙慌忙跳下炕，棉鞋在泥土地上打滑。他注意到张大彪怀里鼓起的图纸形状，瞳孔猛地收缩，“出什么事了？“
张大彪将图纸拍在桌上，羊皮纸与木桌碰撞发出闷响。烛火被气流惊动，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个鬼子给了咱们一个重要情报。“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张家庄，“两个旅团，还有飞机坦克，准备把咱们包饺子。“
李云龙的喉结上下滚动，伸手抓起图纸时，袖口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他的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标注，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整啊！“
“所以我才说真假难辨。“张大彪扯过板凳坐下，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但不管怎样，都得提前准备。“他摸出腰间的旱烟袋，烟丝装填的动作格外用力。
李云龙突然抬头，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旅长，您是怎么让他开口的？“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太久——之前整整三天的审讯，山本一木连眼皮都没抬过。
张大彪点燃旱烟，青烟在两人之间缭绕成雾：“就跟他聊特种作战。“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告诉他咱们独立团也有自己的特战力量，而且...比他的更懂怎么打实战。“
回忆起密室内的交锋，张大彪的烟袋在鞋底磕出清脆声响。当时山本一木听到“特种作战“四个字时，瞳孔骤然收缩的模样，此刻仍历历在目。那个骄傲的日本军官，在得知八路军也有类似理念时，眼底闪过的震惊比任何酷刑都有效。
“两个旅团...“李云龙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地图边缘，“咱们满打满算才两千人，这仗怎么打？“他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焦虑，像头被困住的野兽。
张大彪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在光束中缓缓消散：“所以才要验证情报真假。“他的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的日军集结点，“我打算派侦察连连夜摸过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在调兵。“
窗外突然传来剧烈的风声，吹得窗纸哗哗作响。李云龙起身添了些煤油，跳动的火焰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沉默片刻后，他突然说：“旅长，要不...咱们主动出击？“
这句话让张大彪手中的烟袋顿了顿。他抬头看着李云龙眼中燃烧的斗志，想起当年平安县城那场恶战。这个总是违抗命令的家伙，此刻却像头嗅到血腥味的狼。
“说具体点。“
李云龙抓起一把玉米粒撒在地图上，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您看，日军两个旅团之间隔着鹰嘴崖。如果咱们趁着夜色炸毁崖上的石桥，就能把他们切成两段。然后集中兵力，先吃掉其中一个！“
张大彪盯着那些玉米粒，心跳突然加快。这个大胆的计划像把利刃，剖开了看似必死的困局。但随即，他又皱起眉头：“谈何容易？石桥有重兵把守，而且咱们炸桥的动静，足够让另一个旅团反应过来。“
“所以需要有人吸引火力！“李云龙的手掌重重拍在地图上，玉米粒蹦跳着散开，“我带一营佯装进攻正面，旅长您率主力绕后炸桥。只要石桥一断，鬼子的飞机坦克就成了摆设！“
寒风再次呼啸着灌进屋内，烛火剧烈摇晃。张大彪与李云龙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疯狂与决绝。这或许是个九死一生的险招，但在两个旅团的重压下，他们别无选择。
“就这么定了。“张大彪碾灭烟袋，火星溅落在冰冷的地面，“立刻召集各营主官开会，今晚就开始部署。“他起身时，后腰的枪套与桌角碰撞出金属的轻响，“告诉战士们，把刺刀磨利，鬼子这次是冲着咱们的骨头来的。“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图上，日军标注的红点如同渗血的伤口。李云龙将图纸卷好，突然轻笑出声：“说起来，还得谢谢那个山本。要不是他，咱们还不知道要吃多大亏。“
张大彪推门而出，寒夜的风瞬间灌满衣领。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在心中盘算着每一处可设伏的地形。当务之急，是先验证情报的真假——而这，需要有人深入虎穴。
“通知赵刚。“他对门口的警卫员说，“让他带侦察连半小时后集合。今晚，咱们得去鬼子眼皮子底下跳支舞。“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预示着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这场裹挟着鲜血与智谋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