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缴获联队军旗（2/2）
这面联队旗，不仅仅是一面旗帜，更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荣耀，是他们战斗力的象征，是他们对鬼子的有力回击！
冀中平原的暮春，狂风裹挟着砂砾在荒草间肆虐，远处零星的枪炮声如同闷雷，在天际翻滚。
李云龙斜倚在坦克冰凉的炮管上，迷彩服肩头还沾着前日战斗留下的泥渍，粗糙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驳壳枪的枪柄。
夕阳的余晖为他古铜色的脸庞镀上一层金边，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张大彪手中缓缓展开的猩红绸缎。
“这...这是...“李云龙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般沙哑。
当“第4联队“四个烫金大字完全展露在风中时，他猛地从坦克上弹起，军靴重重砸在碎石遍布的地面，惊起一群蛰伏的蝗虫。
浓烈的硝烟味混着旗面残留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伸手的动作却在半空骤然僵住，仿佛触碰的不是布料，而是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张大彪望着老战友震惊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他解下腰间水壶，猛灌一口浑浊的凉水，喉结上下滑动。
“团长，还记得诺门罕战役那会不？苏军出动三个坦克师，愣是连鬼子军旗的毛都没摸着。“他用壶嘴指了指旗面边缘焦黑的弹孔，“这次咱可是从他们联队指挥部的地堡底下挖出来的。“
李云龙突然蹲下身子，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也浑然不觉。
他凑近细看旗面细密的刺绣，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金线勾勒的菊花纹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攻打李家坡，独立团牺牲三百多人，才勉强啃下坂田联队一个中队；去年平安县城之战，全团几乎打光弹药，也不过重创了日军一个大队。
而眼前这面象征着日军精锐的联队旗，竟实实在在握在了自己手中。
“张团长！“李云龙突然抓住张大彪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知道这旗子意味着什么吗？鬼子每个联队都配有三百人的护旗队，清一色的关东军老兵！“他猛地站起身，迷彩服下摆扫过坦克履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盟军在太平洋战场投入多少兵力？飞机大炮不要钱地砸，到战争结束都没捞着一面军旗！“
谢退元默默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夕阳的余晖在表盖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从发起总攻到拿下指挥部，总共用时二十八分钟。“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李云龙心上。
二十八分钟——这个数字在李云龙脑海中不断回响，与他记忆里那些动辄持续数日的惨烈战斗形成刺眼的对比。
张大彪从腰间掏出半包受潮的香烟，用牙齿撕开包装纸。
“工兵连用炸药炸开三层钢筋混凝土，爆破组顶着毒气弹往里冲。“他点燃香烟，烟雾在风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你猜猜最后怎么着？护旗队宁肯拉响手榴弹和军旗同归于尽，也不愿让它落入我们手里。“
李云龙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如鹰。
他盯着旗子上某处暗褐色的污渍，突然伸手蘸了蘸唾沫，在布料上轻轻擦拭。
当确认那是干涸的血迹时，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好！好得很！小鬼子不是号称军旗在人在，军旗丢人亡吗？这回老子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他们的'皇军之花'，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
与此同时，二十里外的临时指挥部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旅长在土炕前来回踱步，军靴踏在青砖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墙上的军事地图被煤油灯照得忽明忽暗，标注着日军动向的红圈像毒蛇般盘踞在冀中平原。
“通讯员！“旅长突然停住脚步，手背在身后捏得关节发白。
“各部队撤离情况怎么样？“
年轻的通讯员抱着电报机跑进来，军用水壶在腰间叮当作响：“报告旅长！大部分部队已按计划转移，只是...“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犹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只是什么？“
旅长猛地转身，犀利的目光像刀子般刮过通讯员的脸，“还有哪支部队没撤出来？“
“是...是李云龙团长的独立团，还有张大彪部队。“
通讯员话音未落，旅长已经抄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砸向土墙。
碎裂的瓷片溅落在地，褐色的茶水顺着斑驳的裂痕蜿蜒而下，在青砖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又是这个混小子！“旅长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墙上的马鞭狠狠抽在木桌上。
“上次攻打坂田联队，我让他撤出战场，他倒好，抗命硬打！这回面对两个联队的鬼子，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领口的风纪扣，了。
“发电报！命令他们立即向西南方向突围，就算是拼光最后一个人，也要给我撤出来！“
夜幕渐渐笼罩大地，指挥部里的气氛愈发压抑。
旅长坐在炕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鞭的皮革把手，眼前不断浮现出独立团那些熟悉的面孔。
炊事班的老马头、神枪手柱子、还有跟着他从大别山一路打到华北的老兵们。
想到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可能正在战场上流血牺牲，他的胸口就像被巨石压住般喘不过气。
“旅长！“通讯员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军帽歪戴在头上。
“联系不上李团长和张营长！电台一直没有回应！“
旅长猛地站起身，土炕发出吱呀的响声。
他伸手扶住墙才勉强稳住身形，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派人去找！就算把整个冀中平原翻过来，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焦虑和恐惧，仿佛预感到某种不祥的事情正在发生。
而在战场的另一头，李云龙突然抓住张大彪的肩膀用力摇晃。
“快！立刻给旅部发电报！“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这面旗子比十辆坦克都金贵！得赶紧送到首长手里！“
张大彪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李云龙本能地拔出手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鬼子的追兵来了！张大彪，你带人护送军旗先走，我留下来断后！“
“团长，你疯了？“张大彪瞪大眼睛，“就凭你这点人，拿什么挡两个联队？“
“少废话！“李云龙把驳壳枪拍进枪套，“这旗子要是丢了，老子就是死了也没脸见江东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