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李云龙也懵逼（2/2）
他缓缓抽出雪亮的刀刃，寒光映出眼角浑浊的泪……
“告诉我的妻子...不，不必了……“
山脚下的屠杀仍在继续……
T-35的并列机枪将逃窜的鬼子成片扫倒，履带在血肉泥沼中犁出深红的沟壑……
王德彪掀开舱盖深吸口气，混杂着柴油味和焦肉味的空气涌入肺叶……
他望着远处升起的太阳，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顾问说的话：“这些坦克不是武器，是打破旧世界的铁锤……“
此刻，铁锤正将某个帝国的美梦砸得粉碎……
另一边……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阵地上此起彼伏……
焦黑的泥土裹挟着弹片四处飞溅……
李云龙单膝跪在观察哨的沙袋后，望远镜边缘被攥得咯吱作响……
透过被硝烟熏花的镜片，他分明看到三号高地左侧的掩体正在坍塌，十几个灰扑扑的身影正抱着炸开的原木疯狂填补缺口……
“他娘的……“
李云龙抹了把脸上的浮土，喉咙里呛满硫磺味的硝烟……
手腕上缴获的日军腕表表盘已经裂开蛛网纹，分针却像被钉死般卡在20分钟的位置……
他猛地扯开领口，冲着东南方向咬牙低吼：“张大彪，你个龟孙子要是敢放老子鸽子......“
“团长……“
王承柱嘶哑的吼声混在爆炸声里传来……
这个平日里壮实如牛的汉子此刻像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左臂缠着的绷带正往外渗着黑红的血渍……
他几乎是跌进战壕的，膝盖在碎石上擦出两道血痕也顾不上疼……
“二营三连的防区被撕开了三十米缺口……小鬼子用迫击炮轰开铁丝网，现在至少两个中队压上来了……“
李云龙反手将望远镜砸在沙袋上，震得旁边装手榴弹的木箱哐当直响：了……
“让二营长把炊事班、马夫班全给老子顶上……告诉那帮兔崽子，就是拿菜刀砍也得给我把口子堵住……“
“可...可二营现在能动弹的不足百人......“
王承柱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水，突然抓住李云龙的手腕……
“您听这炮声……九二式步兵炮至少六门，还有掷弹筒......“
“老子耳朵没聋……“
李云龙突然揪住张大彪的衣领，两人额头几乎撞在一起……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能看清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跳动的火光……
“王承柱……你他娘跟了老子五年，什么时候见老子撤退过？现在跑了，之前倒下的弟兄们就白死了……“
战壕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呼啸声，李云龙本能地拽着张大彪扑倒在地……
剧烈的震动让两人满嘴都是泥沙，等耳鸣稍退，他对着满脸灰土的警卫员大吼……
“传令兵……去把团属预备队给老子叫来……每人带足五个基数的弹药……“
看着年轻战士猫腰跑远的背影，李云龙突然抽出腰间的驳壳枪顶上火……
金属机括清脆的咔嗒声让周围几个新兵浑身一颤，却见他们的团长咧开沾着血丝的牙齿笑道：“看什么看？等会儿跟着老子冲的时候，谁要是腿肚子打颤——“
枪口突然指向战壕外炸开的火花：“就想想你们村被烧的房，被杀的爹娘……“
......
“狗日的小鬼子……我操你八辈祖宗……“
二营长沈泉狠狠吐出口带血的唾沫，钢盔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他趴在塌了半边的机枪掩体后，右耳还在嗡嗡作响——方才那发炮弹就在五米外炸开，掀飞的碎石在他脸颊上划出三道血口子……
“营长……三连...三连就剩七个能动的了……“
满脸焦黑的通讯员带着哭腔爬过来，怀里还抱着断成两截的步枪……
“东边战壕让喷火器烧穿了，王排长他们...他们......“
沈泉突然抓住通讯员的肩膀，十指几乎掐进对方皮肉里……
他能感觉到掌心黏糊糊的全是血，却分不清是这小子的还是自己的……
“去……把营部文书、卫生员全给老子组织起来……每人发两颗手榴弹……“
他扭头看向西侧不断闪烁的火光，那里传来的三八式步枪特有的清脆枪声越来越近……
“告诉弟兄们，就是拿牙咬，也得把鬼子拖到......“
“营长……你看……“
趴在沙袋上的观察员突然尖叫起来……
沈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东南角最后一道铁丝网正在倒塌，十几个土黄色身影已经突入三十米内，刺刀在硝烟中闪着寒光……
沈泉的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只摸到空荡荡的武装带——最后两枚手榴弹早在半小时前就扔出去了……
他抄起脚边半截上了刺刀的步枪，喉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二营的……跟老子上......“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突然从侧翼炸响……沈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道黑影旋风般从身后卷过……
那人手里的捷克式轻机枪喷出半米长的火舌，冲在最前的三个日军顿时像破布般栽倒在地……
“沈泉……你他娘的发什么愣……“李云龙一脚踹开打空的弹匣，顺势滚进旁边的弹坑……
二十多个预备队战士立刻呈扇形展开，密集的子弹顿时将日军压得抬不起头……
二营长连滚带爬地扑到弹坑边缘，这才发现团长的大衣下摆正在冒烟——不知是被子弹擦过还是被火星燎着了……
他刚要伸手去拍，却被李云龙一肘子顶开……
“管老子作甚……带你的人去堵西边缺口……这里交给我……“
“可是团长......“
“可是个屁……“
李云龙突然揪住沈泉的衣领，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骇人……
“看看你身后……“
沈泉转头望去，浑身猛地僵住……
二十米外的战壕里，三个满脸稚气的新兵正哆哆嗦嗦地给步枪上刺刀，他们脚下的泥土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
“这些娃娃最大的不过十八岁……“李云龙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抓起机枪猛地站起身：“今天要是守不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们忌日……给老子滚去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