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身世（2/2）

“村长放心，晚辈以道心起誓，绝不将此地行踪泄露分毫。”了白起身长揖。

桃山齐却忽然离座，郑重地朝着了白深深一拜：“公子信诺，老朽自然放心。

只是老朽有个不情之请，灵萱毕竟是凡人，人族寿数不过百年，若困在这狐仙福地，终其一生见不到同类，岂不是误了她？

老朽本想等她及笄再告知身世，如今既然话已说开，便想请公子带她出谷，寻个好人家安顿。”

“不！桃伯伯！”乔灵萱猛地站起身，木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不离开这里！是您和阿婆把我养大，是夭夭姐陪我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再次决堤，“外面的世界什么样，我根本不在乎！”

“傻孩子！”桃山齐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在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时瞬间软了下来，

“你可知人族与兽族的寿元差距？阿公能陪你十年、二十年，可百年之后呢？”他指向窗外的星空，

“你的命数不该困在这方天地，你该去看看外面的江河湖海，去遇见和你一样的人族，去生儿育女，像个普通人那样活完这一世。”

“可是……可是您的养育之恩，我还没报答啊！”乔灵萱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如果没有回报，那当初为何要收养我？”

桃山齐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幼时哭闹的她：“傻话！难道阿公抱你回来，是为了让你报答吗？

就像山间的野花开了，溪水自然会去浇灌，哪需要花来回报什么？

灵萱啊，你得走出去，这才是对阿公最好的报答。”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乔灵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面前的饭碗里。

了白看着少女无助的模样，又看看桃山齐眼中深藏的忧虑，缓缓开口：

“村长，此事关系乔小姐一生，容她仔细想想可否？强作决定，只怕她心中郁结，反而伤了身体。”

桃山齐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伸手替乔灵萱拢了拢被泪水打湿的鬓发：

“也罢，这事不急于一时。

灵萱啊，你好好琢磨琢磨阿公的话，想通了再告诉我们。”

“嗯……”

乔灵萱垂首盯着膝头，声音细若蚊蚋，只有桌下轻轻晃动的裙摆，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话音刚落，了白闻言侧过身，眼角笑纹微微漾开，朝着乔灵萱轻颔首。

窗外月色不知何时漫过窗棂，将木屋里的身影抻成长长的剪影。

她蜷坐的肩线裹着银辉，垂眸的侧影覆着清霜，像宣纸上洇开的淡墨画，离愁被月光浸得透湿，在静夜里无声晕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