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来历（2/2）

他望着座下青衫磊落的年轻人，狐耳尖的白毛随话音轻轻颤动。

“晚辈了白。”了白起身回答道。

说罢他双手抱拳躬身，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这福地之中，可还有其他部族聚居？”

“老朽桃山齐，忝为狐村村长。”老者指尖轻叩桌面，苍老的声线里透着山岚般的厚重，

“方才夭儿想必已与公子提及福地渊源。实不相瞒，这狐仙福地之中唯有我这一脉山狐栖居，世世代代都在这片生活。”

“老头子，再聊下去鱼该腥了！”后厨传来碗碟碰撞的脆响，老妇人端着青瓷鱼盘走出，围裙上还沾着几点酱汁。

蒸汽氤氲中，她雪白的狐耳抖了抖，嗔怪的目光却裹着暖意。

桃山齐一拍额头，恍然惊醒般起身：“瞧我这记性！光顾着与恩公论道，险些误了正经事。”

他侧身摆出请势，袖口磨出毛边的葛布衣裳随动作扬起，“白公子，请！”

“村长不必如此。”了白避过首座，执意请老者先行，“您乃一地之主，理当率先落座。”

正推辞间，桃夭夭如林间跳脱的灵狐般窜过来，双手挽住桃山齐胳膊便往餐桌拖曳：“父亲再客套下去，饭菜可就真的凉了！”

她发间桃花簪扫过烛火，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光斑，逗得一旁的乔灵萱抿嘴轻笑。

四人围坐时，木桌上已摆满八菜一汤。

青瓷碗里的腊肉蒸笋还在滋滋冒油，南瓜羹的甜香混着米酒的醇厚，在暖黄的烛火里织成绵密的网。

老妇人夹起一片晶莹的腊肉，指尖的老茧蹭过了白碗沿：“孩子，尝尝老婆子的手艺。”

“多谢阿婆。”了白夹起腊肉时，留意到乔灵萱正用银匙轻轻搅动碗里的菌菇汤，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他放下竹筷，神色转为郑重：“村长，晚辈有一事存疑，不知当问不当问？”

“公子但说无妨。”桃山齐放下酒盏，铜胎酒盏在桌面上磕出清响，“老朽知无不言。”

了白整衣正坐，目光扫过席间众人：“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这狐仙福地世代居住山狐一脉，为何乔姑娘身为凡人，却在此长大？”

话音落时，木屋里的空气骤然凝滞。

桃山齐端起的酒盏停在半空，指节将陶土杯沿捏得发白。

他深深吸了口气，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狐耳因心绪波动而微微颤抖：

“本想等灵萱及笄再言明...既然公子问起，也罢。”

老人转向身旁的少女，布满皱纹的手掌在桌下缓缓攥紧，仿佛要握住一段被时光掩埋的往事。

他沉默良久，烛芯爆响的刹那才开口，声线里浸着秋露般的怅然：

“灵萱啊...你要记得，无论过往如何，总要往前看。”

乔灵萱捏着汤匙的手指猛地收紧，瓷勺碰到碗沿发出细碎的轻响。

她抬起头，烛光在瞳孔里碎成星子，却掩不住眼底泛起的雾色，最终只化作一声轻若蚊蚋的回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