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她总是在想瑟瑟的事情（万字）（1/2）
大阪郊外的山中，有猩红的尾灯闪过，一辆宝蓝色的GT-R-R35油门到底，将速度拉到了极致的310公里每小时。
V6发动机的轰鸣响彻山林，惊飞了无数在夜幕下休憩的鸟雀。
忽然，这闯入大山之中的钢铁猛兽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啸叫，是那橡胶轮胎抱死，刹车到底时与路面摩擦出的尖叫。
极乐馆门前的小桥边，迎来了今夜新的客人。
穿着和服的漂亮女孩迈着小碎步快速上前，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源稚生英俊的脸此刻有些发白，他抓住了一旁和服女孩纤细的胳膊，踉跄了两步，随后弯腰吐在了小桥下。
“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
艾吉奥瞥了源稚生一眼，“身体这么虚，以后你找得到女朋友吗？”
源稚生抹了抹嘴，脸上的表情是欲言又止，他几次抬手，最终也只能接过一旁漂亮女孩递来的温热毛巾，擦掉了嘴角的秽物。
“我没事。”
脸上多了些血色的源稚生松开了女孩扶着他的手，随后有礼貌的点头致谢。
“我只是有些太开心了，紧张到吐了出来，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是吗？”艾吉奥看了眼嘴硬的源稚生，“源稚女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
“他是我弟弟，这就够了。”
源稚生看着前方奢华的极乐馆，“我到现在依旧忘不掉当时的画面，是我亲手将他推到了井中，而现在，你告诉我，他并非是自己想要堕落成鬼的，而是有推手，推着我们兄弟两人走向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成为死敌，成为不得不杀死对方的人。”
他们走过了两侧有和服女孩鞠躬欢迎的道路，在推开极乐馆的大门时，一股奢靡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穿着兔女郎装的女孩腿上裹着黑色的渔网丝袜，圆圆的白色兔子尾巴在她们走动间随着晃动的臀浪摇曳，从领口露出大半胸前风光的女服务生换上了玫红色的亮丝泳装，诱惑的扭动腰肢，向着每一个注目她们的男人报以妩媚的凝视。
亦有穿着学生制服、白色筒袜，面容嫩得出水的清纯学生们，亦有身着透视晚礼服，胸前呼之欲出的波霸熟女交叠着双腿，向着你抛来媚眼。
深红色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晶莹剔透的红水晶玻璃窗，这抹妖艳的红色被灯光晕开，洒在了在场女孩们白皙的肌肤上，为她们披上了一层诱惑的红纱，引诱着客人们沉沦。
不等那些馆内迎宾的女孩走上前，艾吉奥便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是打算玩玩走走流程，还是直接找人？”
“按照这里的规矩，赢下大笔赌金的客人，是可以在这里提出任何要求，而极乐馆，则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你对赌博有兴趣？”源稚生看了艾吉奥一眼。
“不，不感兴趣，因为我只喜欢赢，不喜欢输，我赌博百分百会作弊的。”
作为一个很擅长在路过时摸人腰包，对刺客传统手艺活有很高造诣的人，艾吉奥是没有道德的。
说着，艾吉奥就往坐着许多等待人邀请的柏青哥少女处走了几步。
只需要拍下机器上的三颗按钮，滚动的滚轴就会停下，当777三个数字出现在机器上时，原本有些懵懵的女孩发出了一声能够掀开屋顶的尖叫。
777大当たり。
17600倍，一万两千八百五十分之一概率的大奖在她面前出现了。
而这一幕并不是偶然的个例，当艾吉奥的‘神’之一手拍下之后，接连着的数台柏青哥都响起了那777大奖中奖时的特殊音效。
“挺无聊的，不是吗？”
在人们陷入混乱的时候，艾吉奥已经和源稚生来到了一扇明亮的红色玻璃门前，这是赌场经理的办公室。
一个有些慌乱的黑西装套裙女人从中推门走出，不论是哪家赌场遇到了这种连续数台柏青哥都出现777大奖的事情之后，没有负责人会不头疼的，但在看到面前的两个男人时，经理依旧是露出了标准的职业笑容。
“樱井小暮对吧，让‘龙马’过来一趟，我在里面等他。”
这远比馆内服务生药美艳许多的女子眼神在此刻恍惚了一瞬，随后再次鞠躬，“请两位贵客稍等。”
樱井小暮欠身离开，抛下了前方乱糟糟的赌场大厅。
“龙马....就是稚女？”
对于这猛鬼众二号人物‘龙马’，源稚生是有过一些了解的，他极具危险血统，并且还是王将培养的核心成员，不过有关他的资料很少，他并没有真正的出现在了蛇岐八家的面前。
“解说并不在我的交易范畴之内，我只负责把你的弟弟收拾好之后交给你，然后再带你们去见两个人。”
走入了樱井小暮的办公室，艾吉奥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着。
源稚生没有开口了，他安静的等待着，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不过两分钟，办公室内就有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绘制着彼岸花猩红色和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女经理，樱井小暮就像是侍女一般走在他的身后方。
“怎么感觉，你们兄弟俩长得不是很像？”
艾吉奥有些疑惑的打量着源稚生和源稚女，相比面容英俊，带着一丝刚硬帅脸的源稚生，源稚女虽然没有盛装打扮，可那带着阴柔气的脸，给人一种如果他穿上女装，肯定比绝大多数女孩子还要好看的感觉。
“双胞胎也流行二分阴阳了？”
“不过你这目光有点不对劲吧。”艾吉奥笑着看向了源稚女，“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别告诉我你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知道源家家主深夜来此，是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透着一丝阴柔妖艳的男人坐在了他们的对面，目光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在源稚生的身上没有挪开。
“你是风间琉璃对吧？”
源稚生缓缓开口，“稚女呢？他还在的，对吧！”
“源稚女....呵呵...”风间琉璃好看的眉眼间露出了一丝笑意，冷飕飕的，就好似阴风吹过，“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就死在你的手里。”
话音落，那阴柔得有些妖冶的面容化为狰狞，宛如极恶之鬼，手臂青筋暴起，如同利爪一般袭来。
源稚生一动未动，就好像被吓傻了一样在原地没有动弹。
但那修长白皙却又狰狞的手，并没有碰到他半分。
“兄弟叙旧的事情你们以后慢慢来，我现在只负责把你带走。”
艾吉奥抓住了源稚女的手腕，如同铁箍一般令他动弹不得。
“这要怎么做？如果照你所说的，应该是王将诱导培养出了他的第二人格，这种与精神分裂类似的.....”
“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是不用担心。”
艾吉奥摆了摆手，他看到了源稚生眼里的一丝紧张。
“关于精神层面的清理，我还是很擅长的。”
房间里的人们不知为何抖了个哆嗦，就好像忽然从温暖的夏日来到了一处冻结的冰窖里。
细密的鸡皮疙瘩爬起，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将它从脚底推到了头皮。
有一股‘黏腻’的感觉包裹住了他们的脚，亦或者说是被‘淹没’。
那带着与人类体温相近温度的某种液体浸没了这个房间，在他们低头看去时，那缓缓流淌的猩红色的液体便映入了眼中。
温热散去了，取而代之是的并不刺骨的冰凉，哗啦啦的流水声也涌入了他们的耳朵，是那血色的河流在静默的流淌。
平稳的水面渐渐多出了几朵浪花，是那安静的血河之水开始了奔涌，就好像是冬眠的动物等到了春日的到来，它们的心脏再一次的快速泵动了起来。
刺鼻的血腥味冲入了他们的鼻腔，那几乎要将他们吞噬的血河掀起了滔天的大浪，在他们被浪涛推举的时刻，他们看到了一幕蔚为壮观的画面。
白骨盈野的绘图。
雪白的骨骸整齐的堆砌，不论是脊骨还是肋骨，都有了最好的归宿，一位手艺精绝的建筑师将它们一一摆放整齐。
身体的骨骸成为了基座，而那基座上摆放的则是一颗颗白莹莹的头骨。
骸骨的京观堆砌成了一座六面体型的金字塔，惨白的阶梯笔直的向上延伸，数以百万计死者的骸骨构建出了这恢弘的王座。
在那白骨台上，有一个需要他们极目仰望的人影端坐在上，天空中流动的云成为了海，变成了他身后的幕布。
那幽绿色的天海近了，是黑云压城般的快速接近，翻腾的云海中，无数死亡的魂灵在拥挤中被扭曲了面容，他们无声的嘶吼与呻吟如雷霆一般轰入了他们的双耳。
当死亡的国度彻底为他们显露了完整的模样时，源稚生才真正的意识到——
‘撒旦都以背后纹个我为荣’
这句话并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玩笑话语。
静谧而又甜美的微风吹来，像是要托举着他们登上那白骨的京观，带着他们去面见那死亡的主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心底快速的蔓延，可这仿佛是命中注定的死亡却由不得他们开口拒绝。
樱井小暮崩溃的抓住了一旁风间琉璃的手，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身上，似乎这样可以攫取一份心安，去抵抗那令她崩溃的死亡的到来。
亦是不想要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源稚生要的是他的弟弟源稚女。”
艾吉奥那并不令人陌生的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那么现在，极恶之鬼就不需要存在，风间琉璃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死之前，有什么话想说吗？”
艾吉奥看向了源稚女，或者说是被他拖到了自己精神空间中的风间琉璃。
“请杀了王将，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也是源稚女的请求。”
这是他和源稚女共同的仇人，亦是两个人格在漫长拉锯战中达成一致的核心关键，作为猛鬼众中的鬼，被梆子声操控的风间琉璃恨极了这将他制造出来的‘父亲’，摆脱这个囚笼，就成为了他唯一的愿望。
“我原本就会把他交给你们，这是我和源稚生的交易内容。”
“多谢。”
风间琉璃挺直了腰背，随后甩开了樱井小暮的手，跪坐在了王座前的白骨地面上。
他闭上了眼睛，一束细细的绿色光芒点中了他的眉心，在一旁樱井小暮绝望的呼喊声中，作为风间琉璃的这部分‘精神’在艾吉奥的精神世界里被彻底抹除。
尸山血海如幻境一般瞬间破碎，眨眼间，他们又回到了那对坐的办公室客厅里。
一道矫健敏捷的人影越过了椅子，可还未等她挥出手中的短刃，金属刀刃便直愣愣的坠落，钉在了他们围坐的矮茶几上。
明艳的美人软塌塌的倒下，从眼角滑落的泪水滴在了冰冷的木地板上。
“哥哥。”
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山中少年’源稚女在没有了风间琉璃这个人格的压制之后彻底占据了身体的主导。
他无比渴望着能和兄长重逢，而今，便是他梦想绽放的时刻。
“啊~令人感动的兄弟情谊就不用在这里展示了。”
看着面前紧紧相拥的兄弟，艾吉奥挠了挠头：“说实话，你这娘们兮兮的弟弟，总给我一种你已经被他掰弯了的感觉。”
“德国骨科治的是兄妹的禁断，不知道治不治兄弟的禁断。”
“你，误会了！”源稚生咬牙切齿的开口，音节都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但看着近在咫尺，有着一副比许多女孩子都漂亮的阴柔面容的弟弟，源稚生也不免心中一突。
“其实我有喜欢我的女孩了。”
源稚生松开了手，微微后退了半个身位。
他咳嗽了两声，松开了源稚女的手，随后拍了拍他肩膀，“回去之后我给你找一身...嗯...合适的衣服。”
“嗯。”源稚女微微点头，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羞怯。
“哈哈哈哈！”
在一旁乐出声来的艾吉奥看着这对兄弟，脸上的揶揄是藏不住的。
“到时候你去法国的天体沙滩上卖防晒油，你帮女的涂，源稚女给那些男的涂？”
“我保证生意会很好！”艾吉奥竖起了大拇指，“排队起码都得排出一公里，对吧？”
咬紧牙关的源稚生没接茬，只是开口说道：“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还有一件事情。”艾吉奥伸出手指点了点兄弟俩的头，“你们之前被做了脑桥手术。”
“现在是不是感觉脑子里痒痒的？”
“大脑内不存在感知痛觉的神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源稚生还是没忍住伸手挠了挠头发，“既然我和稚女都....那绘梨衣呢？”
“第一次见面就搞定了，她现在可是我的小宝贝啊，你们都能出事，但就她不行。”
“好，走吧，首尾清理干净了，现在就只剩下带你去见你老爹，还有你们真正的老爹了。”
“上杉越，听过这个名字吗？”
“不清楚也无所谓，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有血脉留下，你们都是试管婴儿，只不过用了他的种子，上一代的皇啊，也是真正的皇，说实话，我不怎么讨厌他。”
“比起其他日本人，这家伙好歹还有一点对于良知的正确理解，也或许，和他母亲，也就是你们奶奶，是死在日本人手里有关的吧。”
艾吉奥伸了个懒腰，“时间有点晚了，我就不飙车回去了，路上会有点不太好受，你们自己咬牙忍忍。”
没给他们多少准备时间，被艾吉奥抓住胳膊的两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他们就被丢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看着在一旁吐得稀里哗啦的兄弟俩，艾吉奥朝旁边有些目瞪口呆的拉面大叔开口：“来三份大碗叉烧拉面，谢谢。”
身穿松垮白色拉面厨师服的男人正依靠在门边，蒙着油光的藏青色围裙拦住的可不是外凸的大肚腩，即便已经上了岁数，并且还在遭受癌症的侵蚀，可在这遍布了岁月留痕的沟壑纵横的脸上，依稀能够瞧见一抹他年轻时的英俊与威武。
“你是谁？”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可上杉越的眼睛依旧闪亮，他还有那盔甲一般刀劈斧削的六块健硕腹肌，青黑色的鬼面就藏在他的衣衫下，随时都能露出那副夜叉天王与帝释天缠斗的浮世绘。
“一个喜欢放烟花的异界来客，你就当我是外星人好了。”
艾吉奥很是自来熟的走到了上杉越的身边，从柜台拿了两瓶瓶装水，丢给了身后吐完起身的两兄弟。
“这俩吐完也该肚子饿了，来碗热腾腾的拉面正好。”
眯着眼的拉面师傅微微点了点下巴，随后走到了柜台后开始了忙碌，动作行云流水，他本就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此前一闪而逝的威势被收敛得很好，隔着升腾的水汽，上杉越打量着这自称是外星人的年轻男人。
但他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将三个面碗放在了他们面前，说了句：“你们的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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