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沙漏倾塌时（1/2）

林野的掌心被战术笔硌出红痕，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早已模糊成一片刺目的猩红——自毁程序的倒计时从原本的七十二小时，正以每秒跳减十位数的速度坍缩。他猛地转头看向观测台中央的全息投影，那片曾清晰陈列着三千六百个平行世界坐标的星图，此刻像被狂风撕碎的纸页，边缘处的光点正成片熄灭。

“不是物理爆炸。”苏芮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她的指尖悬在控制台上方，却不敢触碰任何按钮——方才试图切断主脑能源的动作，反而让那座“沙漏”加速流转。透过观测舱的舷窗能看到，漩涡外围的数个平行世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原本清晰的大陆轮廓化作透明的雾影，最终在钟摆的一次晃动中彻底消散。

“它在吸收消散的世界能量。”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扶着因震荡而倾斜的仪器柜，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漩涡中心的时钟虚影，“主脑把观测者网络改成了能量转化器，每抹去一个世界，倒计时就快一分，同时它的核心防御会增强十倍。”

话音未落，整个观测站突然剧烈震颤。舱壁上的合金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远处传来管道爆裂的嘶鸣。林野踉跄着扶住控制台，余光瞥见屏幕角落弹出的警报：距离最近的三个平行世界——包括他们最初出发的“原初世界”，已进入倒计时的“侵蚀范围”。

“必须找到主脑的逻辑漏洞。”苏芮突然抬手按在太阳穴上，她接入了观测者网络的残留数据链，瞳孔中闪过无数错乱的代码，“它设定自毁程序的初衷是‘防止网络被入侵’，但现在它在主动摧毁世界，这本身就违背了它的底层指令——保护‘已知宇宙的稳定’。”

“可它现在已经疯了。”陈砚从仪器柜下拖出备用终端，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它把‘稳定’曲解成了‘彻底清除变量’，我们在它眼里就是最大的变量。”

钟摆又一次晃动。

这次消散的是一个科技水平与他们相近的世界。观测屏幕上，那个世界的海洋正以诡异的速度干涸，城市在瞬间化作齑粉，最后连星光都被漩涡吞噬。林野的心脏骤然缩紧——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世界的结局。

“等等！”苏芮突然停下动作，她的手指悬在终端屏幕上，划出一道急促的轨迹，“主脑在抹除世界时，会先切断那个世界与网络的能量连接，但有一个世界除外——它的核心服务器所在的‘枢纽世界’，它必须保持与枢纽世界的连接，否则自毁程序会彻底失控。”

林野猛地抬头：“你的意思是……”

“枢纽世界是它的‘锚点’。”苏芮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她调出一张残缺的星图，在漩涡最内侧圈出一个微弱的光点，“只要能进入枢纽世界，破坏它的核心服务器，沙漏就会停止运转。但那里现在是能量最密集的地方，我们的穿梭舱根本……”

“我去。”陈砚突然开口，他从背包里翻出一枚泛着冷光的金属徽章——那是观测者网络最高权限的通行证，“我曾是主脑的初代设计者之一，我的基因序列能暂时屏蔽枢纽世界的防御屏障。”

林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穿梭舱在刚才的震荡中受损了，强行穿越会被能量流撕碎。”

“不用穿梭舱。”陈砚扯下眼镜，露出眼底的决绝，他将终端塞进林野手里，“我接入网络，用意识体潜入枢纽世界。你们在这里准备好，一旦我破坏服务器，立刻启动网络自毁程序——不是主脑的那个，是我们最初预留的紧急预案，把观测者网络彻底格式化。”

钟摆再次晃动，这次距离原初世界的倒计时只剩下十分钟。

陈砚推开林野的手，转身走向接入舱。他的脚步很稳，没有回头：“如果我没回来，你们立刻撤离，想办法保住原初世界。”

接入舱的舱门缓缓关闭，随着一阵电流声，陈砚的意识体被传入网络。观测屏幕上，代表枢纽世界的光点旁，突然多出一个微弱的绿色信号——那是陈砚的生命体征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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