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曹丕废帝篡炎刘 汉王正位续大统（2/2）

后来的人看到了这个受禅坛，就有一首诗发出感慨：“西汉和东汉建立并苦心经营天下是极为艰辛困难的，可在一个瞬间就失去了曾经拥有的江山社稷。在曹魏黄初年间想要模仿唐尧、虞舜那样以禅让的方式来获取皇位，而后来司马氏也同样照着这种方式做了。 ”

百官请曹丕答谢天地。曹丕刚要下拜，忽然坛前卷起一阵怪风，飞沙走石，像暴雨一样急促，对面都看不见人；坛上的火烛，都被吹灭了。曹丕吓得倒在坛上，百官急忙把他救下来，过了半晌才苏醒过来。侍从们扶着他进入宫中，几天都不能上朝。后来病稍微好了一些，才出殿接受群臣的朝贺。封华歆为司徒，王朗为司空；大小官僚，都一一得到了升迁和赏赐。曹丕的病还没有痊愈，怀疑许昌的宫室有很多妖怪，于是从许昌前往洛阳，大规模地建造宫殿。很快有人到了成都，报告说曹丕自立为大魏皇帝，在洛阳建造宫殿；并且传言说汉帝已经被杀害了。汉中王刘备听说后，痛哭了一整天，下令百官披麻戴孝，朝着北方远远地设置祭坛进行祭祀，给汉帝上尊谥为“孝愍皇帝”。刘备因此忧虑过度，染上了疾病，不能处理政务，政务都委托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和太傅许靖、光禄大夫谯周商议，说天下不能一天没有君主，想要尊奉汉中王刘备为皇帝。谯周说：“最近有祥瑞的风、吉祥的云彩出现；成都西北角有几十丈高的黄色云气，冲天而起；帝星出现在毕、胃、昴这几个星宿的区域，明亮得像月亮一样。这正预示着汉中王应当马上登上帝位，来延续汉朝的正统，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于是诸葛亮和许靖，带领大小官僚上表，请求汉中王刘备登上帝位。汉中王看了表章，大惊说：“你们这些人想要让我成为不忠不义的人吗？” 诸葛亮上奏说：“不是这样的。曹丕篡夺汉朝天下自立为帝，大王您是汉室的后裔，按照道理应该继承皇位来延续汉朝的国祚。”汉中王生气地变了脸色说：“我怎么能效仿逆贼的行为呢！”甩袖站起来，进入后宫。众官员都散去了。三天后，诸葛亮又带领众官员入朝，请求汉中王出来。众人都跪在前面。许靖上奏说：“现在汉天子已经被曹丕杀害了，大王如果不马上登上帝位，起兵讨伐逆贼，就不能称为忠义之士了。现在天下的人没有不希望大王成为君主的，为孝愍皇帝报仇雪恨。如果不听从我们的建议，就会失去民心的。”汉中王说：“我虽然是汉景帝的孙子，但并没有什么德泽施于百姓；现在一旦自立为帝，和篡权夺位有什么区别呢！”诸葛亮苦苦劝说了几次，汉中王坚决不肯听从。

诸葛亮于是想出一个计策，对众官员说：如此这般。于是诸葛亮装病不出来。汉中王听说诸葛亮病得很重，亲自到他的府中，直接走到卧榻旁边，问道：“军师得了什么病？”诸葛亮回答说：“我忧心如焚，命不久矣！”汉中王说：“军师担忧什么事情呢？”接连问了几次，诸葛亮只是推说病重，闭上眼睛不回答。汉中王再三询问。诸葛亮长叹一声说：“我自从走出茅庐，遇到大王，一直跟随到现在，大王对我的话言听计从；现在幸好大王拥有两川之地，没有辜负我以前的期望。如今曹丕篡位，汉朝的国祚将要断绝，文武官员，都想要尊奉大王为皇帝，消灭魏国，复兴汉朝，共同成就功名；没想到大王坚决不肯，众官员都有了怨言，不久一定会全部散去的。如果文武官员都散去了，东吴和魏国来进攻，两川之地就难以保住了。我怎么能不担忧呢？”汉中王说：“我不是推辞拒绝，只是担心天下人的议论罢了。”诸葛亮说：“圣人说：名分不正说话就不顺当，现在大王名分正当，说话合理，有什么可议论的呢？难道没听说过上天赐予的东西不接受，反而会遭受灾祸吗？”汉中王说：“等军师病好了，再做这件事也不迟。”诸葛亮听了，从榻上一下子跳起来，把屏风一击，外面的文武众官员都进来了，跪在地上说：“大王既然答应了，就请选择一个日子举行大礼。”汉中王一看，原来是太傅许靖、安汉将军糜竺、青衣侯向举、阳泉侯刘豹、别驾赵祚、治中杨洪、议曹杜琼、从事张爽、太常卿赖恭、光禄卿黄权、祭酒何宗、学士尹默、司业谯周、大司马殷纯、偏将军张裔、少府王谋、昭文博士伊籍、从事郎秦宓等众人。

汉中王惊讶地说：“让我陷入不义的境地，都是你们这些人啊！”诸葛亮说：“大王既然答应了大家的请求，就可以修筑祭坛选择吉日，恭敬地举行大礼了。”立刻送汉中王回宫，一面让博士许慈、谏议郎孟光掌管礼仪，在成都武担山的南面修筑祭坛。一切准备就绪，众多官员整顿好銮驾，迎接汉中王登坛祭祀。谯周在坛上，高声朗读祭文说：“建安二十六年四月丙午日初一，过了十二天是丁巳日，皇帝刘备，冒昧地向皇天后土宣告：汉朝拥有天下，国运绵长。以前王莽篡夺皇位，光武皇帝愤怒地起兵讨伐将他诛杀，汉朝的社稷得以恢复。现在曹操拥兵自重，残忍暴虐，杀害了君主和皇后，罪恶滔天；曹操的儿子曹丕，更加肆意地做出凶逆之事，窃取了皇位。手下的将士们，认为汉朝的国祚已经断绝，刘备应该延续它，继承汉光武帝和汉高祖的事业，亲自执行上天的惩罚。刘备担心自己没有德行，有愧于皇位，询问了百姓，还包括远方的君主和酋长，大家都说：天命不能不回应，祖宗的基业不能长久地废弃，天下不能没有君主。天下的人都期望着刘备一个人。刘备敬畏上天的命令，又担心汉高祖和汉光武帝的基业，将要坠落，谨慎地选择了吉日，登坛祭告，接受皇帝的玉玺绶带，统治天下。希望神灵保佑汉朝，永远保佑汉朝的国运！”读完祭文，诸葛亮率领众官员恭敬地献上玉玺。

汉中王接受了，捧着玉玺在坛上，再三推辞说：“我刘备没有才能和德行，请选择有才能和德行的人接受吧。”诸葛亮上奏说：“大王平定了四海，功德在天下彰显，何况大王是大汉的宗室，应该马上登上皇位。已经祭告了天神，还有什么可推辞的呢！”文武官员们，都高呼万岁。拜舞行礼结束后，改元为章武元年。立妃子吴氏为皇后，长子刘禅为太子；封次子刘永为鲁王，三子刘理为梁王；封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大小官僚，都一一得到了升迁和赏赐。大赦天下。两川的军民，没有不欢欣鼓舞的。第二天上朝，文武官员参拜完毕，排列成两班。先主刘备下诏书说：“我自从在桃园与关羽、张飞结义，发誓同生共死。不幸二弟关羽，被东吴孙权所害；如果不报仇，就是辜负了当初的盟誓。我打算发动全国的兵力，讨伐东吴，生擒逆贼，来洗雪这仇恨！”话还没说完，班内有一个人拜伏在台阶下，劝谏说：“不可以。”先主一看，原来是虎威将军赵云。

正是：君主还没来得及去执行上天对有罪之人的征讨，却已经听到了臣子进献的正直谏言。不知道赵云所劝谏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且听下文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