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商量（2/2）

护士见两个人在旁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手里的签字笔在桌子上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位要是商量完了，是不是给病人缴费。”她戴着口罩，声音透过薄薄的无纺布传过来，带着职业性的温和提醒。

陈默走上前，收费处人员抬起了头。陈默攥了攥单子边角，声音低了些：“我这边实在有点困难，能不能通融一下？哪怕先交一半也行……”看了眼陈默手里的缴费单，收费工作人员眉头微蹙：“抱歉啊，收费标准都是系统定好的，我这儿改不了数额。”

“不是我不通融，”对方指了指电脑屏幕，“你看这缴费记录都是联网的，少交一分系统都过不了。要不你再想想办法？或者问问能不能申请缓交？”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陈默只能退回来和林薇说了情况。林薇听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轻声说：“那咱们还是去问问护士吧，说不定有别的办法。”

两人走到护士站，陈默刚要开口，林薇先上前一步，语气带着点恳求：“护士您好，我们刚才去缴费，想问一下……如果暂时有点困难，能不能申请缓交几天？我们一定尽快凑齐。”

护士抬头看了看他们，拿起桌上的表格：“缓交的话需要填这个申请表，不过得找主治医生签字确认，你们先去医生办公室问问吧，他那边同意了才行。不过，现在医生不在，明天早上他八点半上班会过来查房，你在问问。”

陈默和林薇只能到明天早上再说了。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决定先换一个人回家休息，另外一个人继续留在医院等消息。

陈默作为一个公司领导有许多工作需要他安排，而且小舅子酒驾出了车祸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为了这种事情请假绝对不可能，只能保证他的睡眠，让他先回去休息。

陈默深吸口气，捏了捏眉心，声音里带着点疲惫：“你弟这事儿，咱也不能不管。毕竟就你这么一个姐姐，真不管，回头亲戚邻?该戳脊梁骨了。”

林薇眼圈有点红，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可现在半夜三更我爸妈来了也没用，等他们多休息一会儿吧。等早上医生来了我再通知他们。……再难，咱先把眼前这关过了行不？”原本陈默想着自己走之前先给妻子说清楚，见她已经说了出来， 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那点烦躁忽然就软了半截，叹了口气：“行，那我先回去了休息一下。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林薇此刻的无助像走廊里的回声，一圈圈绕着她。她想当弟弟的“顶梁柱”，可血缘和现实划下的界限太清晰——那些需要直系亲属签字的同意书，那些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费用，都在提醒她，有些重量不是一句“我来扛”就能接住的。

或许她此刻最需要的，是先允许自己喘口气。哪怕只是在走廊的椅子上多坐五分钟，理清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比如联系父母，比如先核算目前能凑到的费用。天到底能不能塌下来她不知道，而她已经在努力撑到现在了。

她就在走廊凳子上迷迷糊糊了半夜，天终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