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神影未散，余波暗涌（2/2）

江阿婆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海蛎壳刮礁石的粗粝。

郭清转头，见她拄着乌木拐杖站在身后，银发被风吹得乱蓬蓬，怀里却紧捂着个蓝布包。“阿婆的祖母说过，“她掀开蓝布，露出枚月牙形贝壳，“若有日江神归来，要把这交给'手持金纹之人'。“

贝壳刚触到郭清掌心，他便打了个寒颤。

那凉意顺着血脉往上窜，直扎进识海——贝壳内侧刻着的图腾，竟与首领掌心裂开的鳞片纹路分毫不差！

他盯着贝壳，喉结动了动：“阿婆，您祖母......“

“她是最后一个能和江神说上话的渔娘。“江阿婆的目光穿过他，望向翻涌的江面，“她咽气前说，江神的壳子裂了，里头爬出来的东西，得用金纹镇回去。“

“金纹？“柳如烟凑过来看，指尖轻轻碰了碰郭清心口，“是他的神纹？“

郭清没答话。

他盯着贝壳上的图腾，突然想起昨夜江底那声“血契已燃，命运轮转“——原来从祖母那辈开始，这因果便像条拧成死结的绳，早就在等他来解。

“都过来！“老孙头的烟杆敲在石桌上，震得茶碗跳起来，“我翻了守林二十年的笔记，这江边三十里，就青螺山有旧神祭坛遗迹。“他展开泛黄的羊皮地图，烟杆尖戳在个画着骷髅的标记上，“那洞子封了五十年，里头说不定有......“

“我知道那洞子。“吴二狗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进静潭。

众人望去，见他正揉着太阳穴，额角的纱布又渗出了血，“昨晚那声音......它说要我去那里。“

郭清盯着吴二狗的眼睛。

那双眼底的血丝里，浮着团幽蓝的光——和昨夜江怪沉底时，首领瞳孔里的光一模一样。“你......“他刚开口，吴二狗便重重点头：“我必须去。“他扯下脖子上的银锁，那是他娘临死前塞给他的，“它在我脑子里说话，说得我睡不着，吃不下......“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四喜他爹死的时候，攥着我的手说'看好娃'，我不能让那东西再害村里人。“

暮色漫上来时，郭清站在村头老槐树下，望着众人收拾的包裹。

柳如烟在检查桃木剑的符纸，周九娘往布包里塞了七根淬过黑狗血的银针，老孙头抱着他的青铜灯盏——据说那灯油是用百年松脂熬的，能照见阴物。

吴二狗蹲在地上，正给四喜系新做的平安结，四喜的鼻涕蹭在他衣摆上，他也不擦。

“要出发了？“江阿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把贝壳塞进他手心，“这东西，该认主了。“

郭清握紧贝壳，凉意顺着掌心往血管里钻。

他抬头望天时，恰好有颗星子坠进云里——像极了昨夜江怪沉底时，溅起的最后一朵浪花。

“走。“他转身对众人说。

吴二狗背起竹篓，老孙头扛起灯盏，柳如烟把桃木剑别在腰间。

一行人踩着渐浓的夜色往密林里走，月光透过树缝落下来，在他们脚边碎成银斑。

前方的山影越来越近，隐约能看见青螺山的轮廓——还有山脚下那个黑洞洞的洞口，像只永远合不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