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神之容器，逆命之人（2/2）

郭清的手指蜷起来，玉佩的凉意透过神纹渗进皮肤。

他望着赵婆婆眼角的皱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这老太太蹲在他门口，用布包着热乎的红薯：“阿清啊，别总吃冷饭。“

“谢谢。“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玉佩贴着掌心，他感觉有股暖流淌进血脉，神纹的灼烧感竟淡了些。

“要成了？“云中鹤的剑垂在身侧。

他望着郭清指尖的神纹正顺着银线往地下钻，喉结动了动，“你...你可别让我们白等。“

“快了。“郭清的额头抵着膝盖。

神纹已经爬上天灵盖，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每一下都撞得神纹颤巍巍的，“再...再半柱香。“

变故来得毫无预兆。

神门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门缝里涌出的黑雾不再是缓缓流动，而是像被扯断的绳子，“唰“地缠上郭清的手腕。

他猛地抬头，瞳孔里的幽蓝瞬间压过了黑——旧神的声音裹着冰碴子，刺进每个人的耳朵：“蝼蚁...妄图驾驭吾之力？“

天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李三水挂到一半的铃铛悬在半空，陈七手里的香灰停在坠落的轨迹里，云中鹤的剑穗不再晃动，连山风都凝固了。

郭清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定魂玉的凉意顺着血脉往上窜，他能看见旧神的意识在脑海里翻涌，像团永远烧不尽的黑火。

残神的金甲小吏举着判官笔，正跟那团黑火缠斗，笔锋每划一下，就溅起几点火星。

“我给四喜驱过水祟。“他咬着牙，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给赵阿婆治过蛇毒。“神纹在皮肤上裂开细小的血珠，“在河边给小娃抓过鱼...“他睁开眼，瞳孔里金芒暴涨，“我是郭清！“

黑雾突然剧烈震颤。

郭清踉跄着站起来，神纹顺着他的动作爬满全身，却不再是疯狂的蔓延，而是顺着灵脉的银线，有条不紊地往地下钻。

他一步一步走向神门，每走一步，脚下的青石板就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来吧。“他站在神门前，声音里裹着雷，“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神门里的黑雾突然退了回去。

门缝里那道模糊的身影晃了晃，最终隐进黑暗。

郭清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神纹还在，但不再暴走，而是像活了几百年的老树根，稳稳扎进他的皮肤。

山风重新吹起来。

李三水的铃铛“叮“地落进树杈，陈七的香灰“簌簌“掉在地上，云中鹤的剑穗又开始晃。

赵婆婆扶着树，脸上的皱纹里全是汗：“阿清？“

郭清转头。

他右眼还是黑的，左眼却泛着金，像块被阳光照亮的琥珀。

他笑了，跟从前给小娃分糖果时一样：“成了一半。“他说，“剩下的...等旧神再来。“

神门在他身后轻轻震颤。

这一次，门缝里渗出的黑雾不再是恶意的缠绕，而是像条温顺的蛇，顺着他的神纹爬进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