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脐带尽头（2/2）

“规则不是选择......“四喜喃喃重复着虚影们没说完的话。

他想起上个月替李三水家接生的老羊，母羊舔小羊羔时说：“活着的，都该选条不疼的路。“可张婶被推进江里时，攥着他的手说：“小喜，要是有天能选，替我们选条不疼的路。“

怪物的爪子已经伸到他面前。

四喜突然攥紧逆鳞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郭清在远处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郭孝景的系统提示音还在炸响，【觉醒度92%！

请立即终止接触】；而阶梯下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几乎要盖过所有声音。

“我选让所有人活下去。“孩童的声音轻得像片雪，却穿透了所有喧嚣。

他举起逆鳞片，对着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金色的血珠溅在阶梯上，腐蚀出滋滋的青烟。

四喜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涌出来，是那些被献祭的村民的记忆——张婶教他编草绳，王伯带他摸鱼，小栓子把最后半块糖塞给他......这些记忆化作金色锁链，从他背后的命门爆发，像活物般缠住怪物的左右双臂。

“你敢！“怪物左边的脸扭曲了，右边的鳞甲开始崩裂，“你只是个......“

“我是四喜！“孩童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不属于七岁的坚定，“郭清说功德值能凝神魂，可我的功德，是让张婶、王伯、小栓子他们......“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雾，“都能活过来。“

地底传来山崩般的巨响。

原本暗淡的村民屋舍突然亮起金光，每家每户的门楣上，都浮现出与四喜心口相同的金色印记——那是被遗忘的功德碑，是二十年前被江水吞没的善念。

四喜的指尖就要触到怪物眉心时，突然顿住了。

他望向西北方的天空，那里浮着片橘色的云，像极了去年春天母亲晾在竹篙上的红布衫。“母亲在等你——“他对着郭清的方向笑了，金瞳里的光慢慢暗下去，“郭叔叔，郭爷爷，要替我看......“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散作星芒。

郭清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他能感觉到胸腔里那团火突然烧得更旺了，眼前闪过四喜最后那抹笑，像根针狠狠扎进心脏。

而郭孝景的系统核心在识海深处爆出刺目强光，照亮了江心漩涡的倒影——那里原本只有漆黑的混沌，此刻却映出一双完整的金色眼眸，眼尾的金斑与四喜消散前如出一辙。

“嗡——“

细微的蜂鸣声从系统核心传来，与江心漩涡的震颤频率渐渐重合。

郭清捂着胸口抬起头，看见最后一缕星芒没入漩涡，而那双眼眸的倒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