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暗流涌动,影中窥真(2/2)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界——他看见自己映在木简上的影子,和赵玄消散前的眼神重叠了。
“我去江边。“他抓起门后的斗笠,“有些事,得问清楚。“
江滩的夜比白天凉得多。
郭清踩着潮润的沙粒往祠堂走,怀里的青铜铃铛突然动了动——那是神秘女子三日前塞给他的。
他正要摸,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
“你果然会来。“
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郭清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神秘女子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腰间挂着串骨珠,每颗珠子都泛着幽蓝的光。
“赵玄不是第一个。“她往前走了半步,骨珠相撞的轻响混着江潮声,“囚徒在找容器,能承载它力量的容器。
你的御神印,柳姑娘的残卷,周九娘的巫血......都是它选中的理由。“
她递来的青铜铃铛还带着她掌心的凉,郭清捏着铃铛,指腹触到铃身上刻的咒文——和木简上的符文有七分像。“这是旧神的警示器。“她的目光落在他怀里,“若它响了......“
“说明囚徒近了。“郭清接完她的话,喉咙发紧,“赵玄的牺牲,只是开始?“
神秘女子没有回答。
她转身时,阴影里飘来缕极淡的沉水香,像极了林三槐屋里那盏长明灯的味道。
郭清望着她消失在江雾里,突然想起老人临终前塞木简时的动作——他的手指在柳如烟手背上轻轻敲了三下,是他们守夜时约定的“有隐情“暗号。
晨雾未散时,白七出现在祠堂后巷。
他的领口敞着,露出锁骨处盘踞的黑雾,那些黑雾正顺着脖颈往脸颊爬,像团化不开的墨。
“我没完全被吞噬。“他盯着郭清腰间的铃铛,“囚徒在逼近,不止一个。“他指向东南方的山岭,那里的晨雾比别处更浓,“山后有处旧神遗迹,气息是从那里来的。“
郭清摸了摸怀里的御神印。
他想起萧砚昨日在祠堂里盯着血灯的眼神,想起柳如烟说的“血脉标记“,想起神秘女子的铃铛——此刻它们都在发烫,像群被惊醒的蜂。
“带路。“他说。
白七的嘴角扯出个笑,黑雾在他眼底翻涌,却又被什么压了下去。“跟我来。“他转身时,郭清看见他后颈有道新添的血痕,像被什么抓出来的。
众人上路时,柳如烟特意把符袋系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周九娘往袖中塞了把淬毒的银针,郭清把青铜铃铛挂在胸前,御神印攥在掌心。
山风卷着晨雾扑过来,裹着股腐叶混着铁锈的腥气——和赵玄消散时,光门里传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等等。“柳如烟突然拽住郭清的衣袖。
铃铛响了。
清越的铃声混着山雀惊飞的扑棱声,在晨雾里荡开。
郭清猛然回头,只见他们来时的驿站方向腾起股黑雾,那黑雾像有生命般往上窜,转眼间就裹住了驿站的飞檐。
更远处,萧砚的青袍在雾里若隐若现,他手里举着枚和赵玄同款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幽蓝。
“看来你们比我想象中快。“萧砚的声音像块冰砸进潭里,“不过没关系......“他转动手里的印记,黑雾里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接下来,该我们登场了。“
郭清感觉御神印烫得几乎要灼伤掌心。
他望着那团越升越高的黑雾,突然想起赵玄消散前说的“别让我的牺牲白费“——此刻,黑雾里隐约浮现出道身影,身形似人非人,双目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山风卷着铃铛声灌进耳朵。
郭清握紧御神印,望着那道身影在黑雾里逐渐清晰,喉咙里泛起股热辣辣的腥甜。
他知道,赵玄用命关上的门,有人正用更狠的法子,重新打开。